“孙悦,大家同出禁军,本监军本想给找枢密存些颜面,不与你为难,既然你自己站出来了,那就别怪本监军……”
话还没说完,却见韩崇训在后面淡淡的也站了出来,沉声道:“监军大人,新军规矩,战时一切以指挥使为大,人,自然也是我和孙都监一块杀的,甚至他也不过是挺我的命令罢了,我也可以作证,今日所死之人,全都是死不足惜之辈,若大人您想杀人,就请监军,先斩末将之头吧。”
“你……”
李处耘愣了,实在是没想到这韩崇训居然会如此刚烈,如此毫不留情面的将他怼了回来,还将一切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韩大哥……”
“我说的本就是事实,新军之事,我才是第一责任人,有功劳我最大,有过错自然也应该由我来背,监军大人,请斩杀末将。”
李处耘闻言脸色被憋得通红,他如今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正是膨胀的时候,正是神经病的时候,居然被两个小辈给怼的下不来台,这简直是岂有此理,他还真想一冲动把这俩熊孩子给宰了得了。
但是,终究他不是缺心眼,这韩崇训说话如此硬气,真要是掰扯起来,人家未必就会服软,万一再回嘴怼他两句,最后很有可能就真的变成那种不杀不行的份上,若是孙悦再跟他联合一气,他这个枢密副使也是有点罩不住的。
韩崇训可不同于孙悦,孙悦毕竟只是赵普的学生而已,而且还是他们枢密院的人,他占着大义怎么收拾都没毛病,可人家韩崇训可是韩重赟的亲儿子,嫡长子,又是纯武将,真要是无端受了他的欺负,韩重赟亲自动手揍他一顿他都没处说理去,再加上赵普那个老阴哔要是落井下石一番,自己也兜不住啊。
因此憋了半天,李处耘始终没胆子将他们来一块拿下,最终只得深深地呼吸了好几下,才道:“既然你们俩都给他作保,本监军便信他一次,放了吧。”
说着,李处耘站起身来狠狠地瞪了孙悦一眼,一甩袖子就走了。
“人齐了?那就议事吧,老丁,你先来汇报总结一下吧。”
“是,江陵城兵不血刃,三万荆南将士束手就擒,乃是近年来少有的大胜,这全赖监军大人明断,我方么……共伤亡了一百零一人。”
李处耘摆了下手:“既然是兵不血刃,这一百多个伤亡是哪来的?”
“这个么……是慕容主帅晚上收拢将士的时候,执法所杀的。”
“杀了一百多个?是谁杀的,这么狠的手啊。”
老卓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道:“监军,您这是什么意思,末将乃是奉了帅令执法督军,莫非您还觉得我杀错了不成?慕容主帅何在?军营中什么时候轮到监军发号施令了?”
李处耘淡淡地道:“慕容主帅身体不适,已经休息去了,这军中之事,自然便是由我来做主了。”其实慕容延钊是下午的时候又跟他吵了一架,活活气昏过去了。
“你……那好,就算是您做主,可我奉命执法,总没有错吧。”
李处耘冷哼一声道:“奉命执法,要杀一百多人?有人跟我说,你借着执法之名,杀我禁军将士泄愤,这又怎么解释?”
“你……你们禁军这是欺负人啊!”
“话不能乱说,本官身为监军,自然要严格军法,一百多人到底都是死有余辜,还是你乱开杀戒,总得调查一番才是,来啊,先把人押下去,等查明真相了再说。”
老卓还想再说什么,却已经被早就对他心存怨恨的禁军将士们一拥而上,三下五除二就给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