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政殿上,石守信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看着身前的一纸书信,心里头就跟寒冬腊月里被冷水里外浇透一样。
“好兄弟呀,论资历,你跟慕容兄长差得可太远了,这满朝文武中,莫说是你,比功劳比资历,比我强的都不是没有,你说,我为什么要让你来当这个点检呀。”
石守信只得道:“因为我是大哥的兄弟,是大哥信得过的人,大哥让我在这个位子上,用的放心。”
赵匡胤猛地把书信摔在他脸上,高声怒道:“可是你让我放心了么?枢密院的人事任命,也是特娘的你能碰的?”
“我……我……大哥,我错了,我这是一时糊涂,我真的错了。”
赵匡胤叹了口气,无奈地扶了扶眉心,道:“滚吧,拿着朕之前赏赐你的钱,去山-东放一任节度使吧,不过不属于你的钱你就别带走了,盘口留下,人赶紧给我滚蛋。”
“我……”
“嗯?”
“是……”
“哼!”
赵匡胤怒哼一声,道:“这个叫吕蒙正的,取消其进士资格,永不叙用!想当官,就要靠真才实学,这种投机钻营的小人,就不要来污了老子的朝堂了。”
…………
与此同时,赵光美府。
“小生刘涛,见过孙掌柜,见过孙小郎君。”
“哦?刘先生,请问您这是……”
“自我介绍一下,我也是赵枢密的妻弟,奉我姐夫的命令,来给二位送点东西。”
“哦?你也是枢密大人的妻弟?那个魏伟呢?他怎么没来?”
“来了。”
“啊?”
“这呢。”
说着,这个叫刘涛的恭恭敬敬的递上一个包裹,打开一看却是个精致的木头盒子,盒子再一打开,则是一个血粼粼的人头:魏伟。
“姐夫让我把这个送过来,算是给孙小郎君的回礼,另外,这是那栋宅子的房契和魏伟在那座赌场里的股份,算是个添头,还请孙掌柜和孙小郎君笑纳。”
孙春明整个人都傻了一样,就连孙悦也有点受不住了,虽然他们俩都杀过人,但冷不丁看见一个血乎啦的脑袋,谁能受得了啊,尤其是这脑袋还特新鲜,盖子一开,血臭味直接往鼻子里冲,孙悦觉得胃里极不舒服,一转脸就干呕了起来,差一点就吐了。
“这……”
“孙掌柜,以后魏伟的生意就由我来接手了,孙掌柜的大名刘某也是如雷贯耳,还希望今后咱们能有多多合作的机会,您放心,刘某自认比不上魏伟聪明,但却比他实在,像这次这样的事,一定不会再发生了,我相信,咱们一定会合作的很愉快,我跟孙掌柜也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见孙春明还捧着个人头好像被吓住的模样,刘涛笑了笑,倒也不以为意,鞠个躬就告辞了,也没用孙家父子俩送。
父子俩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放在桌子上,一时间都有些相顾无言,说真的,孙春明一点都没觉得痛快、爽快,反而有点物伤其类的感觉。
且不说魏伟干的这事赵普到底知不知道,可说到底他这是在给赵普办事啊,这二年多来魏伟类似的事应该也干了不少,出门都被人戳脊梁骨,可就因为孙悦的一句话,仅仅是疑似他嘴不严,就被赵普亲手了结了性命。
况且孙悦又不是真从他嘴里知道金瓜子的事的,感觉他应该死不瞑目吧,他这回是真的冤。
“爹,这就是白手套啊,被带在手上的时候看起来威风,可一旦破了或是脏了,上位者随时可以把手套扔了,换一双就是,这魏伟还是赵普的妻弟,尚且落得如此下场,爹爹您和赵光义……”
孙春明沉默地点了点头,不但没把盒子盖上,反而伸手进去将人头拿了起来,找了块麻布,亲自一点一点的将上面的血擦拭干净,然后捧起来仔细的瞅,连那扑鼻的血臭味道都不顾了。
“别人的力量终究还是别人的,真正的关键时刻,还是只有自己才靠得住啊,这个人头别埋了,找人处理一下吧,我想放在我屋的床头,时刻警醒一下自己。”
“哈?爹您口味这么重了么?还没娶媳妇呢,在床头就摆个人脑袋,还是你仇家,不怕半夜上厕所的时候吓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