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孙悦把滑板往地上一放,对吕蒙正道:“上来,正好与吕兄把酒言欢一场,怎么,莫不是嫌我年幼,不屑于和我这个小破孩做朋友?”
吕蒙正连忙摇头,这孙悦虽然年纪小,但他可没有一点托大的胆子,自己拿那王溥已经当亲爹一样的去伺候了,却只换来了一个记名弟子,只有在心情好或是顺手的时候指点一下,这位,可是同时被范质、王溥、魏仁浦三位宰相用心去教育的妖孽,这三位可都是三师三公一级的人物,这妖孽享受的那可真是货真价实的太子待遇。
见孙悦确实是盛情难却,便只得道:“这怎么好意思呢,孙兄弟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本应该是我请你吃饭谢谢你的,倒是让你来请我了。”
孙悦闻言哈哈大笑道:“那倒不必了,我一个丰乐楼的少东家,要是让别人知道去别人家吃饭,我们家买卖还开不开了,要说那丰乐楼,你可请不起我,快点的吧别墨迹了。”
吕蒙正只好站了上去,孙悦踩在他后面,侧着露出个脑袋看前方,脚一使劲,嗖就走了。
等到了地方下了滑板车,吕蒙正就对丰乐楼大门前的彩欢门咽了口口水,门口两个伙计,头戴方顶样头巾,身穿紫衫,脚下丝鞋净袜,见是孙悦到了,连忙极为狗腿的招呼。
孙悦对此自然已经习惯了,等吕蒙正从滑板上下来随手将滑板踩起来一扔,昂首挺胸的就走了进去,反倒是吕蒙正,从来没受过这待遇一时间居然还有点手足无措,尤其是那伙计一抬手便抖出了一点香露水洒在身上,让他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喷嚏,略微有些丢人。
进了门,正好孙春明今天也在店里,毕竟是新开张的买卖,后厨对他那些新式菜品也并没完全摸透,所以他在这看着点,吕蒙正自然连忙跟他以长辈之礼见了礼。
一落座,便有两个小姑娘迎了上来,将一些羹汤果干之类的东西摆了过来,这样的女人在宋代叫焌糟,类似于啤酒妹,自然是要着红裙的,上身也稍微穿的诱惑了一点,她们的工作性质有点类似于后世的啤酒妹,孙悦见吕蒙正俩眼睛直勾勾的往不该看的地方看,笑道:“吕兄可是要叫两个姑娘陪酒?”
吕蒙正的脸色腾的就是一红,连连摇头给拒绝了,便见孙悦笑着道:“把这些撤下去吧,吕兄喜欢吃甜瓜,去取几个冰过的甜瓜过来便是。”
屋外的鸟叽叽喳喳的乱叫,像个闹钟似的将孙悦吵醒,昨晚上想那金匮之盟的事失眠了半宿,以至于他现在迷迷糊糊的,用嫩柳枝刷牙的时候,咬啊咬啊咬,居然稀里糊涂的就给咽下去了。
呸,真难吃。
用洗脸泥洗了把脸,这里面有一点薄荷花成分,倒也算是精神了许多,稀里糊涂的对付了一口早餐,便将作业用胳膊一夹,踩着滑板车就去找三位老师学习去了。
到了司空府,亲切的跟门房打了招呼,一个帅气的动作将滑板车踩起来拎着,熟门熟路的就进了书房。
“王司空早上好啊,昨日家里做了点布丁,拿了点孝敬您,您放在府上的冰窖里,等凉快了再吃,最是解暑。”
王溥和魏仁浦一样,对他有师徒之实,却无师徒之名,平日里也不让他以师父相称,对外并不承认他是自己的弟子,虽然孙悦心理上早就拿三位当师父了,但嘴上却只能叫大人,这是三位宰相怕后周遗臣的身份耽误他的前途,他自然不会不识好歹。
王溥放下书笑道:“你这臭小子,倒是有心了,这就是你昨天托三大王之手进献给太后的避暑佳品?可曾给道济兄和文素兄送去了?”
“自然已经差人给送过去了。”
王溥点了点头,吩咐吕蒙正交给下人,放冰窖里冻好,不一会,吕蒙正又端来一盘子水果,都是冰好了的,放在桌上道:“老师、孙兄弟,天气炎热,还是吃点水果吧”。
“多谢吕兄。”
王溥如今编纂唐会要,文书工作多得令人发指,那天他去史馆查资料,两个小翰林居然没给他安排座位,虽说事后两个小翰林被上官狠狠地骂了一顿,他却莫名受了刺激,能不去,就尽量不去了。
事实上他也知道自己的情况,翰林院的翰林都是一甲和二甲出身的新科进士,前途无量,同样是编书,谁也不愿意跟着他这么个过时的人,要了几次助手总觉得人家不情不愿的,偏偏以他的身份还不好跟他们一般见识,呵呵,所谓司空,叫着是真好听,高官厚禄自然也从没吝啬过,但实际上在翰林院,却是已经连狗都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