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潞州节度使李筠因为不满赵匡胤,所以造反了,哦不,也不能说人家造反,赵匡胤才是造反的那个么,但不管谁占理吧,他们家在京城的那点房产田产一下子就成了无主之物了。
宅子肯定是不用想了,多少人都惦记着呢,但他们家在城西郊外的一处两百多亩的良田却没那么扎眼了,开封府决定在那片田产上建设经济房,安置流民。
正好,这活也就包给老方他们了,工期一口气给批了三年,也就是说这三年之内这块地怎么使开封府就不管了,只要三年之后能把房子交上就行,只需要把墙盖上,里面该腌酱菜腌酱菜,该烧红砖烧红砖。
工人多雇一些流民,等到什么时候他们家买地的钱够了,什么时候交工也就是了,正巧孙悦他们爷俩自己就是客户,牵头领着自家的工人联名把这廉租房拍买下来也就是了。
整个过程合理合法,没有半点徇私舞弊的行为,莫说赵光义贵为二大王,便是御史存心找茬都找不出其中半点的不妥之处。
说的直白一点,赵光义在他们家坐了会,吃了顿饭,他们家就从穷人,摇身一变成了开封城顶级的豪商之一。
要不怎么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呢,读了书能做官啊。
将赵匡胤的劝学诗花重金裱好,高高地挂起来,孙悦却不见什么喜色,忧心忡忡地道:“爹,赵光义这人,阴私成性,绝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咱们受了他这么大的恩惠,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啊。”
孙春明叹息道:“我就算再怎么不读史,赵光义是什么货色还能不清楚么,只是那日开封府上,咱爷俩面对这么个真糊涂的主,难道还能装糊涂不成?如今这局面,已经势成骑虎,若再拒绝了他的一番好意,怕是别说交好不成,还要徒增他的嫉恨,人家给你脸你不接,这就是打人家的脸了,咱爷俩斗得了王彦升,难道还能斗得了赵光义不成?”
孙悦也是一脸苦涩,道:“与虎谋皮,我就怕有朝一日要被虎噬咬啊。”
孙春明敲了敲已经裱好的劝学诗的边角,道:“那你还不赶快去温书?你早一日中举,咱爷俩就早自在一日。”
“哦,知道了,三更灯火五更鸡么,小时候你就用这句话训我,想不到都来北宋了,还是没逃得了这句。”
当天晚间时候,孙春明想要帮忙和面,被一家人以一种极度坚决的态度给拒绝了。
老曹他们都是地地道道的底层百姓,哪见过上层人士这么花里胡哨的玩法,全都对他们爷俩惊为天人了,原来这钱应该是这么赚的么?
您动动嘴就几万贯,谁还敢让你干活?
到最后,孙春明几乎是被曹母用拐杖给打出去的,曹母怒道:“之前干活是为了供娃娃读书,如今既然已经不缺这个钱了,你还不读书?生意上的事你动嘴也就是了,非缺你这一个人手么?”
于是,孙春明悲剧的只能跑书房跟孙悦一块练字了。
他倒也不图科举了,在北宋做个豪商其实也挺有尊严面子的,但好歹是个文化人,总不能连字都不会写。
不到三天的功夫,老方就来告诉说,工人已经招好了,这年月别的没有,就是流民最多,给口吃的就能给你下死力气,这些人放到厂子里烧砖腌菜,不敢说能干的多好,至少也能保证干的不坏。
至于真正在外面干活的工程队,老方则只挑那些跟他一样当过兵杀过契丹人的袍泽,都是一块苦出来的,如今有了这么一条来钱的门道他也不想吃独食,孙春明对此也没什么意见。
和那个拉面铺子一样,这两份生意也没什么清晰的股权占比,赚的钱就放账上,谁用谁就拿,现代生意讲究产权明晰,但封建社会还真不怎么讲究这个,起码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况且老方和老曹他们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当然,其实骨子里孙春明也没拿这两门生意多当回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