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孙春明咬了咬牙,还是道:“怎么卖的。”
孙悦回头道:“算了吧爹,一会路过李大妈家里要碗水喝就行。”
“唉,你爹我没用,也就能买得起几个冬枣吃了。咱爷俩也吃了小半个月的糙粮了,来一顿甜的顺顺肠子,明天咱还要谈大买卖呢。”
卖枣的笑道:“大哥您这孩子可真懂事,这枣子大的三文一个,小的两文一个,您是要大的还是要小的。”
孙悦抢着道:“要大的,大的甜一些,给我抓二十颗大的。”
“好嘞。”
“别别别,我还是要小的吧,给我换三十颗小的,要甜的啊,带虫子眼的我可不要。”
“没问题。”
孙悦先给孙春明吃,孙春明吃了两颗之后就说不爱吃,不吃了,孙悦倒是一口气吃了五六颗,剩下的也舍不得了,就这么装在胸前里襟的小兜里,就要走。
“哎哎哎,你们还没给钱呢。”
“给什么钱。”
“冬枣钱啊!”
“冬枣是我拿那大枣换的我给什么钱。”
“那。。。。大枣你们也没给钱啊。”
“大枣我们也没吃啊给什么钱。”
哈?
卖枣的也愣了,一时居然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倒是孙春明笑笑道:“别介意,我们父子俩是说相声的,就是贫嘴,喏,这是枣钱,有空来听我们爷俩说相声。”
卖枣的一看不是来吃霸王枣的,倒是也乐了起来:“行,早就听人说,这附近来了一对父子说得一种叫相声的东西很有意思,一直想看也没遇上,原来竟是您二位啊。”
孙悦笑笑道:“大叔,过两天我们就要买下一个铺面说相声了,您到时候就可以随时找到我们了。”
“呦?铺面,这可厉害了。”
“喏,你看那个,这一趟街面上最大的那个老曹家烧饼,明天我们爷俩就要把这店给买下来了。”
卖枣心里暗暗笑了一下,倒也没说啥,心想,人家老曹家烧饼是这趟街最大、生意最好的铺面,别说人家不可能卖,就算肯卖,没个百八十贯根本就别动这心思,俩人说相声总共也没多长时间,要说赚到点小钱他是信的,但要说百八十贯那可就有点天方夜谭了。
显德七年,正月。开封城。
一群黑瘦的汉子赤着上身,将拇指粗细的绳子一圈一圈的缠到腰上,再从皮包骨头的肩膀上穿过去,齐齐喊着响亮的号子,艰难地将河上的庞然大物用血肉之躯拖动了起来。
一般正月里的人家没有地种,都在家里猫冬,寻思着年头里的,到底是去扯二尺花布,给孩子做身新衣裳,还是去买块大臀尖,给全家人解解馋虫。
但这些纤夫可就没这么好的命了,冬天降水少,有时候河面还会结冰,恰巧这年根底下又是漕运繁忙的时候,干起活来一刻也不得安歇。
忙点好啊,忙了有钱赚,乱世里的人没有享福的命,拼死拼活能赚一口吃食填全家的肚子就是幸福。
珰
一声铜锣敲响,却是一大一小两个人,就站在这一群苦力汉子当中间,一唱一和的说了起来。
那小的看起来也就四尺来高,看模样不过六七岁的年纪,大的看上去大概有个二十多岁,从面相看也有三四分相似,应是一对父子,看这架势竟是要当街卖艺。
周围的苦力汉对这父子二人倒也见怪不怪,显然这父子二人在此混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说一种叫做相声的新鲜玩意,见他们敲锣,那些累瘫了的和闲暇无事的,都往这凑了过来。
小的先开口:“各位,我父子二人初到贵宝地,许多人还不认识我们,我来介绍一下。”
大的道:“你给说说。”
“我们俩的关系啊,不一般。”
“对”
“我们啊,是一对亲生的父子”
“对,我是阿爹。”
小的回过头扬起笑脸瞅着他爹道:“我没跟您争。”
大的怒道:“这还有争的么。”说着脱了鞋似乎要打他一般。
众人明知是爷俩在逗乐子,倒也有不少人笑了出来,尤其是看这小童明明才丁点大,古灵精怪的样子却跟个小大人似的,甚是可爱。
小的继续道:“言归正传。”
“对,你好好说,别闹。”
“我啊,叫孙悦,还请您诸位以后多多关照。”
“对。”
“站在我边上的这个是我爹,他叫孙小悦。”
噗,说到这,周围的观众已经都笑成一团了,这帮人哪听过相声啊,稍微抖一下包袱就能笑的不轻,这孩子真是太皮了,谁家排辈分是倒着排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