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不能没有你

我哭着对着爸爸消失的方向喊。

“老婆,你醒醒!”

一道熟悉的声音唤着我,把我从那个混沌的梦境中拉了回来。

我缓缓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就是薛度云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的眼神里,担忧,心疼,以及我睁眼那一瞬间的喜悦,统统都毫不掩饰地表露出来。

“老婆,你终于醒了!”他沙哑的声音不失激动。

他握住我的手放到唇边,吻着我的手背,眼泪却从他红着的眼眶里滑了出来,落在我的手背上,有着烫人的温度。

“是我的梦还没有醒吗?”我幽幽地问。

薛度云吻着我的手背,眼泪接二连三地滚落。

想起那个浑浑噩噩的漫长的梦,似乎梦里有个声音在说“保大”,我就慌张了起来。

“孩子呢?”我揪住薛度云的手。

他忙安慰我,“你别紧张,孩子们很好,这会儿被护士抱去洗澡去了,一会儿你就可以看到了。”

我松了口气,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孩子平安就好!

我再次睡了过去,再醒来是被孩子的哭声惊醒的。

睁开眼,薛度云依然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红着眼眶看着我,就好像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孩子在哭啊!”我发出的声音很小。

薛度云依然固执地握着我的手不松开,“让他们哭好了,两个不孝子,这样折腾你。”

可孩子的哭声对我来说却像是一种兴奋剂,让我周身的细胞都跟着活跃起来。

“我想看看孩子。”我说。

薛度云点头,从旁边的床上把两个孩子给抱了过来,放在我的身边。

我侧过头,看着两个被薄被包着的小人儿,顿时眼泪就滚了出来。

在听到医生说起只能保一个这种绝望的问题时,我以为我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们。

天知道我有多舍不得他们啊,他们在我的肚子里呆了这么久,每一个翻身,踢腿,我都能感知。

我多期盼跟他们见面的这一天啊!

他们可真小啊,只顾闭着眼睛张着小嘴儿哭,而且是两个一起哭。

听着他们奶声奶气的哭声,我又忍不住破涕为笑。

他们大概是饿了,由于我还没有奶水,所以只能暂时给他们喂奶粉。

薛度云给两个孩子喂过奶粉,他们才终于睡了过去。

我突然想起那冬,回想起最后插在她背上那一刀。

“那冬呢?她怎么样了?”

薛度云说,“她还好,刀口处缝了十几针。”

也就是我刚问过那冬不久,她就过来看我来了。

她穿着病号服,脸色看起来很苍白。

她进来时,看了一眼站在窗前的薛度云。

“那冬,你怎么样?”我问她。

那冬走到床前来,朝我淡淡一笑。

“没事儿,那么短的一把匕首,扎不死人。”

“那冬,这一次谢谢你!”我说。

那冬没呆一会儿就离开了,薛度云走到床前来坐下。

“那冬是你的人?”我看着他问。

他握住我的手,“总要有人保护你,不然我怎么放心?”

“那是我的事。”

此时的我已将所有情绪都压下,回想起离开南城那一天发生的事,我到现在依然悲伤绝望。

薛度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也是我的事,我们没离婚,你是我老婆。”

我抬眼看向他,“对,你说得对,我们还没离婚,是一张结婚证拖累了你,所以你是来办离婚的吧。离婚协议给我,我签。”

“那冬!”

那冬背上不断扩散的鲜红,成了这世上最绝望的颜色。

匕首被拔出,刀尖滴着血。

男人准备再插第二刀的时候,那冬转身一个回旋踢,直接将那人踢倒在地上,匕首也哐当一声落了地。

那冬顶着背上的刀伤,依然战斗力顽强,几个男人干脆一拥而上。

有的时候真的没有什么公平,也没有什么道义,就好比此刻,他们几个大男人一起围攻一个受着伤的女人,也没觉得羞愧。

那冬拼尽了全力在阻止他们靠近我,可她到底是血肉之躯,几个男人下手又狠,那冬最终还是被他们打倒在地。

“别打了,我知道你们是受人指使,她给了多少钱,我给双倍,只要你们把我们送去医院,我立马兑现。”

我忍着腹部的剧痛,拼着最后一丝力气与他们谈判。

“去医院?送你们上西天还差不多。”

他们得意洋洋地俯视着我们,打倒我们两个女人似乎很有成就感。

“你们要多少?开价。”

这一刻钱对我来说不是最重要的,只要能保我肚子里的两个小生命的平安,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听我这么说,这几个男人互看一眼,似是心动了。

我疼得浑身发抖,却还努力保持着冷静,继续说服他们。

“我们死了对你们没有好处,你们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我老公也不会放过你们。你们如果愿意放过我们,我可以给你们很大一笔钱,够你们下半辈子过好日子。”

话刚说完,我就感到一股热流从下-体涌了出来。

我知道,我的羊水已经破了,要是再耽误下去,孩子就没命了。

我一把拽住离我最近的那个人的裤腿,“求求你,快送我去医院。”

那人一抬腿,踹了我一脚,在准备踹第二脚的时候,远处传来了警笛声。

“警察来了,快走,估计这娘们儿肚子里的孽种也保不住了。”其中一个说。

他们溜得很快,我在剧烈的疼痛中意识越来越模糊。

后来,我似乎被抱了起来。

救护车急促的鸣笛声不绝于耳。

“沈瑜,撑住!”一个焦急的声音唤着我。

短短四个字,却是令我眼泪一滚而落。

是我的错觉吗?

为什么我听见了薛度云的声音?

在混沌的意识里,我感觉有很多人围着我,我听见金属的器具不断放入瓷盘的清脆声音。

一直有一只宽厚的手掌握着我的手,那温暖的触感如此熟悉。

“产妇的情况很危险,羊水已经没了,宫内大出血,现在大人和孩子只能尽力保住一个。”

这个很严肃也很权威的声音应该是为我主刀的医生。

“保大。”我听见一声坚决的回答。

“您太太怀的可是龙凤胎啊。”医生忍不住提醒。

“我说保大。”他的声音坚定且不容置疑。

不,不能!

他为什么不要孩子,他怎么能不要孩子?

难道他不知道,这两个小生命是他嫡嫡亲的骨肉吗?

“老婆,你坚持住,你想说什么?”

他贴在我的耳畔说话,声音很清晰。

我吃力地想要睁开眼,可看到的影子是模糊的,只有手心的温度是真实的。

“薛度云,孩子是你的,你不能不要他们。”我虚弱地说。

“我不要孩子,老婆,我只要你,你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固执地抓紧我的手,这会儿全失了往日的镇定。

声音里惊慌,害怕,无助,所有的情绪复杂交织着。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保大!”

我听见薛度云一声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