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我们,离婚

老杨要送他们离开,又似是不太放心,看了躺在床上的薛度云一眼,意味深长地对我说,“辛苦了!”

他们走后,我回到房间,薛度云似是睡着了,但是眉头依然皱着,似乎睡得不太踏实。

我走到床边,看着他那个被包扎过的手臂。

我不懂,他怎么会中枪伤呢?

我探了探他的额头,还烫着,我又去拧了手巾来放在他的额头上。

“老婆!”

薛度云突然喊了一声,猛地睁开眼睛。

看到我的那一刻,他像是松了口气,抓住我的手。

“老婆,还好你在。”

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他这会儿的脸色很苍白,他就那么巴巴地望着我,生怕一转眼我就会走掉似的。

“既然醒了,就先把药吃了吧。”

我抽开手,去拿药和水杯,扶他起来把药吃了,再让他躺下。

我刚放下杯子,他又抓住我的手,眼神胶着在我身上。

“老婆,对不起,我伤你心了。”

我已经不想再轻易地为他的只言片语所感动,所以现在我面对他很淡然。

“现在先别说这些,先把你的伤养好。”

他“嗯”了一声,只是抓着我的手一直没松开。

“你是怎么伤的?”我又问。

薛度云沉默片刻,淡淡地说,“经商的人,难免树敌,更难免有人想除掉对手。”

我虽然不懂商界的事,但我知道,无论是大生意还是小生意,竞争都是难免的,不至于有人为了铲除竞争对手这么丧心病狂。

我觉得他对我说了谎,但我也没再继续追问。他不想说,追问下来的答案也不是真实的。

薛度云的大拇指摩挲着我的手背,说,“你怎么瘦了,没吃东西吗?”

忽略掉他语气里透露出来的关心,我的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抚上腹部。

我没答他的话,抽出手起身站起来。

“我去做饭,你想吃什么?”

他盯着我说,“做你喜欢吃的,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医生说薛度云最好饮食清淡,刚好我现在也不爱油腻的,于是我最后就熬了点儿南瓜粥。

薛度云的手受了伤,不方便抬手吃东西,我只好喂他。

我扶他坐起来靠在床头,我喂着他,他盯着我。

这画面仿佛和从前的某一个时刻重合了。

犹记得那天他说,“我是真的想好好和你过一生。”

想起这句话,我鼻子狠狠一酸,视线也模糊了。

“粥凉了,我去重新盛点儿热的。”

我起身就走,不想让薛度云看见我的眼泪。

他却拉我坐下,拿过我手里的碗放在床头,让我靠在他怀里,亲吻着我的头发,像是在无声地安慰我。

“我不想吃了,你上来,我想抱着你。”他说。

虽然实在贪恋他的温存,但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想起他的那句“放了南北”,理智拉回了我的意志。

我推开了他,一字一句艰难却坚定。

“我睡客房,等你的伤好了,我们,离婚!”

“开车!”薛度云对前面的老杨说。

我挣开他,拍打着车门。

“老杨,麻烦你停车,我要下车。”

老杨自是不会听我的。

薛度云一把把我按倒在座椅上,同时中间的隔断升了起来。

他压在我身上,紧紧按着我的双手,盯着我的眼睛很红,每一声呼吸都很重。

该来的始终要来,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

“薛度云,你放开我。”这一刻我很平静。

对,经过这两天的冷静,我已经很平静了。

我无数次想像过再见到他会是什么样子,正如我现在这样,不哭不闹,特别平静,就像完全没有被那天晚上他的选择所伤,完全不在意。

对,一点儿也不在意。

可他却像是被我的平静所刺激了,冲动之下低头吻了我。

他的唇很烫,呼吸也很热。

我没有挣扎,我知道挣扎无用,我当然也不会回应,我只是捏着拳头,紧咬着牙关,形同忍受。

大概我超乎寻常的冷静和冷漠才是令他最崩溃的,他不停地吻着我的唇,我的脸,我的眼,嘴里嘶哑地说,“老婆,对不起,对不起!”

“薛总,接下来去哪儿?”老杨问。

“回家。”薛度云说。

“可是……”老杨欲言又止。

“我说回家。”薛度云加重语气重复。

老杨最终还是把车开到了别墅门口,我想从另一边下车,薛度云却直接把我抱了出去,径直走进别墅。

他将我放在沙发上继续吻我,我依旧毫无回应。

倒是这熟悉的环境让我的眼眶热了起来。

我曾经一度以为,我再也不会回到这里来了。

我哭了,他捧着我的脸,吻着我的眼泪,脸贴着我的脸,非同寻常地热。

“老婆,对不起,别生我的气,好吗?”

“我不生气。”我说。

看到薛度云脸上升起的喜悦,我忍着心痛继续说,“我不生气,我是失望。失望和生气是不一样的,生气只不过是想被人哄哄,而失望就是你说什么我都听不进去,开始理性思考这段感情存在的意义。”

他倒在我身边,紧紧抱着我,就好像稍微松开一点我就会跑掉似的。

“老婆,别对我失望。”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话。

我推他他也不肯松手。

“薛度云,你这样有什么意思?你不用低声下气地跟我说对不起,你已经看清了你自己的心了,我不怪你,以前我就说过,你如果遇到真心喜欢的人,就跟我说,我会心甘情愿跟你离婚的。所以,我们,离婚!”

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一刻我的心有多痛。

“不要,我不要离婚!老婆,对不起!原谅我,不要离开我,我们不离婚,永远不要……”

他紧紧抱着我,埋在我的颈窝,说话时带出来的热气像火一样。

他这会儿就像是一个害怕被抛弃的可怜孩子,可是被抛弃的那个人不是我吗?

我准备拿开他手,触碰到他手臂时,手下触感湿黏。

我狐疑地将手拿到眼前,竟是一手的血。

“薛度云,你,你怎么了?”我推着他。

他抱着我,还在喃喃。

“不要离婚,老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