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许亚非一前一后回了座位,正盯着舞台的薛度云突然看我。
“去挺久,不舒服啊?”
我如实说,“没有,出来遇到许亚非,就聊了一会儿。”
他“哦”了一声。
我问,“她唱得怎么样?”
薛度云抄起手,视线重新投注到舞台上,非常笃定地说,“进全国总决赛应该没问题。”
南北的演唱结束后,评委确实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其中一个评委幽默地说,“本来已经昏昏欲睡,突觉清泉入耳,一下子就清醒了。”
我想他们南家一定是有音乐细胞的。
南北像极了学校里的乖学生,她特别乖巧地向评委说感谢。即便其中一个评委给出了不同的建议,甚至直白地指出她功利心重,唱歌过于拿捏技巧,压抑了情感的真实流露。她脸上的笑容有点儿挂不住,最后还是乖乖地说了谢谢。
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呢?不过初次见面,我实在是难以判断。总之觉得她的单纯都是表面,其实内心有着很大的野心,而这野心并不只是在梦想方面。
后来的杜忻是又一个让全场安静的人。
她抱起吉它坐在板凳上,边弹边唱。
她唱的是南溪的歌,歌声一响起,我看了一眼站在舞台一侧的南北,她似是愣了愣。
这样的比赛,除了自己以外的每一个人都是竞争对手,每一个好嗓音都会让自己充满危机感。
当天,南北和杜忻都过了海选。
结束后,南北很高兴,开玩笑说要薛度云请她吃饭。
薛度云倒也爽快,立刻就打电话在酒楼里订了一间包房。
叫杜忻一起去,她婉拒了。
南北主动给我们每一个人倒酒,她给薛度云倒的时候我收走了杯子,对她说,“他胃不好,不能喝酒。”
南北手中的酒瓶子都举了起来,微微一僵后,忙,“度云哥,你胃又不舒服了啊?”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我觉得一个“又”字充满了心机。
“那你喝水吧,我让服务员给你倒杯热水。”
她真是表现得既懂事又贴心还主动,好像她才是这张桌子的主人。
薛度云说,“没事。”
气氛一直没有冷场,因为南北总是抛话题出来,大多聊起以前的事,还总提到南溪,连大家都尴尬了她还偏偏一副无害的笑容。
若说她无心,我傻叉才相信。
黎落偷偷在我旁边咬耳朵。
“小鱼,这要注意了,一朵白莲花正在向你靠近,你可小心着点儿。”
吃一半儿的时候,南北说,“度云哥,呆会儿你送我一程吧,我想找一家偏远一点的招待所,酒店太贵了,住也不是一天两天,可住不起。”
我觉得她这话有别的意思。
黎落拿手指戳了戳我的大腿,看样子她也听出来了。
薛度云放下筷子说,“偏远的招待所环境差,也不安全。”
一时间,大家都没有吭声。
南北安静地坐在那里,这会儿一脸无助和无辜。
我看薛度云似乎想再说什么,于是我抢在他之前开了口。
我傻愣愣的站在当地,看着别的女人当着我的面抱着我的老公。
确切的说,她只是一个女孩。
黎落看看他们又看看我,一脸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
薛度云不动声色地把她拉开一定距离,平静地问,“你什么时候到南城来的?”
女孩儿依然撒娇似地吊着他的脖子,笑得很开心,声音特别的清脆悦耳,有着年轻人的活力。
“怎么样,惊不惊喜?我说过我要给你一个大惊喜嘛,本来是想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吓你一跳的,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你。”
我一下子想起南溪的那条短信,难道发短信的就是眼前这个女孩?
难道她也叫南溪吗?还是她跟南溪有什么关系?
可能是因为这会儿意识主导,我竟然觉得她真的跟南溪长得有几分像。
“喂,人家老婆在这儿呢,你这样抱着别人老公不合适吧?”
黎落心直口快,南北笑脸微微一僵,看向站在薛度云身后的我。
薛度云慢慢拿掉挂在他脖子上的一双手,回头一手搭我肩上,向她介绍我。
“这是我老婆沈瑜。”
这话让我安心不少。
薛度云又对我说,“这是南北。”
南这个姓实在少见呢,我心头已经有谱了。
南北诧异过后有那么一点小尴尬。
不过,她很快就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沈瑜姐,你好。”
这一刻我才认真地打量了她一番。
她身材高挑,大概有一米七的样子,穿着一袭白色连衣短裙,裙子底下的腿很修长。
长相甜美,大眼睛,鹅蛋脸,简单大方的丸子头,标准的美女,给人一种很甜美清新的感觉。
“你好!”我连一个虚假的笑容都装不出来。
“你是南北?”耳旁窜出卓凡惊讶的声音。
南北看了卓凡一眼,笑眼里透着一股子机灵。
“卓凡哥,你不认得我了吗?难道我的变化真的有那么大?”
卓凡点头,笑着说,“很大,女大十八变说的就是你。”
南北又与许亚非打了声招呼,许亚非朝她淡淡一笑后突然朝我看过来,目光透着隐忧。
我与他短暂视线交汇,就无声地错开。
南北突然跺了跺脚,有点儿小抓狂。
“哎呀,你们不会是来看比赛的吧?我会紧张的。”
薛度云淡淡地说,“没什么好紧张的,正常发挥就好,相信自己。”
南北得到了鼓励似的,重重点头,“嗯,我一定会加油的。”
直到她回到队伍里去好一会儿,我都还有点儿缺氧似的,半天都透不过气来。
我有点后悔来看这场热闹了。
南北一边跟着队伍走,一边不时朝我们招手。却有一次我扭过头去时,她正直直的看着我,于是我的视线就那么撞上了。
她没有笑,眼神甚至有那么一点儿犀利。等我一眨眼,她又已经露出了她那个招牌式的甜笑来。让我以为刚才那个略带硝烟味儿的眼神只是一种错觉。
而自打她出现的那一刻,我的内心又何尝不是暗潮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