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要不是怜香惜玉,又怎么会让一个女人轻易挣脱?”
薛度云吸了口烟,淡淡地说,“国家的法律不是摆设,我说了可不算。”
闻言,枫哥突然哈哈大笑。
在我看来他一直是一个比较沉稳的人,这会儿却笑得近乎癫狂。
“国家的法律不是摆设?哈哈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没有之一。”
枫哥一笑,其他人也笑。
枫哥好不容易收住笑,缓慢地扭了扭脖子,看着薛度云,说,“是摆设也好,不是摆设也好,我相信薛总都会有办法的,对吗?”
他这话意味深长,意思是,薛度云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我完全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从他们的对话中猜测,应该是触及法律的问题。
我还没想明白,就听见薛度云说了个“好”字。
然后他拿过茶几上的笔,刷刷在一张纸上写了划了几笔。
我猜那应该是相关协议,我想说不要签,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薛度云扔下笔的同时,另一只手上的半截烟落在了地板上。
“不好意思,烫坏了你昂贵的地板。”
枫哥似是满意于眼前的一切,唇角的笑弧放大。
“它的荣幸。”
尘埃落定,抓着我的两个男人松了手。
得到自由的第一时间,我就冲到茶几边,协议还没拿起来,就被薛度云手掌按下。
他站起来的同时拉起我,语气平静却又不失霸气。
“老婆,回家!”
我们走出洋房,没人再阻拦。
上车后,薛度云很快开车带着我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他专注地盯着前方没有说话,一只手把着方向盘,一只手紧紧抓着我的手。
他一定能感觉到我手心里全是汗。
“你到底答应了他什么?”车开了一段,我忍不住问出来。
车厢里,很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薛度云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他叫江枫,他有一个弟弟叫江野,是跟薛离一块儿进去的,他听说了我们准备给薛离翻案的事,想让我把江野一块儿捞出来。”
可是江枫今天的所做所为,完全不像是求人的态度。
难道这就是他们江湖人的处事方式?
而且就算拿我作威胁是他没有办法的办法,但他也不至于那么理直气壮,还逼薛度云签了字,就跟薛度云欠了他似的。
我总觉得这中间还有点儿其他什么原因,具体是什么,我没有一点儿头绪。
薛度云签字的那张纸上到底写了什么内容?我不知道。
关于这件事,帮得了是情分,帮不了是无奈。难不成还拟了什么后续不成?
那天跟张院长他们一起吃饭我在场,看情形想要捞薛离一个人都不容易,如今还要多捞一个人,监狱又不是自家后院,哪儿那么轻松?
难怪薛度云会说法律不是摆设,江枫却把这话当笑话听。
我问,“有可能吗?一次性为两个人翻案?”
薛度云回答了一句让我很震惊的话。
“最好别动,否则,我不确定我会不会手滑。”
那个控制着我的男人低声警告。
尖叫都快要窜出喉咙,又被我给生生地压了回去。
这会儿医院门口的人并不少,但是大家都行色匆匆,没人注意到我这边。即便有人注意到了,可能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多管闲事。
一辆白色面包车嘎吱一声停在我面前。
“上车。”那人说。
刀尖贴着我的腰际,隔着一层衣料我都能感觉到刀刃上的冰凉。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只能老老实实地往面包车上迈。
一只脚刚踏上去,我立刻僵住,另一只脚也挪不动了,因为我看到熟悉的迈巴赫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我仿佛看到一线生机,甚至想不顾那把匕首的威胁向薛度云求救,可一切都还没来得及,我就被身后一只手掌一推,栽进了面色车内。
车门关上,车子很快启动。
我着急地爬起来,趴在窗户上看。
车灯灭了,薛度云没从车上下来,他应该是在等我。
面包车开得很快,熟悉的车影在霓虹灯下越来越远。一个拐弯,就彻底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被一股力道往后一拽,我跌坐在了车内。
双手被反剪在身后,绳子缠上我手腕儿的同时,一道不紧不慢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
“别急,你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我扭过头,他是刚才挟持我的那个男人。
已经绑好我,这会儿他坐在一边,把玩着手里的匕首。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看了一圈儿。
面包车上连同司机总共有六个男人。个个流里流气,手上纹着各种张牙舞爪的纹身。唯有那个把玩匕首的人有所不同。
相比之下,他要沉稳许多,他只是盯着手里不停地晃动刀光。即便他一动不动,也让觉得他浑身散发着一种逼人的寒气。
我没喊没叫,知道喊也没用,喊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加不利的境地。
于是我用冷静的眼神看着他们。
“你们到底是谁,抓我到底要干什么?”
男人手中转动的匕首一停,看我一眼,唇角勾起略显轻浮的笑。
“你说男人找女人是要干什么?”
此话一出,一车男人都笑了。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另一个男人说,“薛度云能看得上的女人,肯定不赖,不过她看起来挺普通一女人,我们不会抓错了人吧?”
“也许人功夫好呢?”有人坏坏地接了一句。
又是一阵笑。
玩着匕首的男人笑意凉薄。
“错不了。”
我心头暗暗一惊,看来他们是有预谋的。
商场如战场,难免树敌。我不想成为他的软胁。
面包车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横行霸道,在我都被晃得快吐出来的时候,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下车时,我被一阵凉风吹得打了个寒噤。
这会儿我们身处山腰处,不远处立着一栋豪华的洋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