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曾经找人给我算过,说我是儿女双全的命。”
“你说你不信这些。”我说。
薛度云突然扣紧我的腰,拉近我与他之间的距离。
“是,我不信这些,我信我自己,老公辛勤耕耘,造一双儿女有什么难的?造一堆都成。”
他笑得坏坏地,可我却笑不出来。
自他提过这件事儿以后,我的心里就好似一直压着一块石头。
挣扎了几天,我终于决定瞒着薛度云去医院做个检查。
检查完后,我坐在医生的对面,女医生面色凝重的拿着检验报告,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问我。
“你以前流过产吧?”
听她这么一问,我的心就不由自主提了起来。
“我几个月前引产过一次。”
“难怪呢,应该是手术过程中操作不当,损伤了子宫内膜,有炎症又没有及时处理,导致现在受精卵着床困难了。”
女医生的解释总结下来不过一句话。
我要怀上,难了。
从医生的办公室里出来,我感觉抬步困难,在走道的椅子上坐了好久。
手里的检查单子都被我捏得变了形。
我好恨!
恨不得把何旭千刀万剐!
我既痛恨,又感到悲哀。
薛度云是儿女双全的命呢,那个能让他儿女双全的人一定不是我。
一双锃亮的黑皮鞋停在了我的面前,我顺着皮鞋往上,看到了穿着白大褂的许亚非。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哪里不舒服?”他盯着我手中的单子。
我有些紧张地把检查单子折叠好收起来。
“没,没事儿。”
“到我办公室来吧。”他说。
我跟着他去到他的办公室,他给了倒了一杯温水。
“先喝杯水吧。”
我接过来捧在手心里,没有马上喝。
办公室里唯一的一个男性出去了,许亚非说那是他的助理。
“男性助理?”
许亚非坐在办公桌后朝我淡淡一笑,“男性助理合作起来更方便。”
之后我沉默了,许亚非就像是能理解我似的,对我说,“沈瑜,有什么事要跟度云交流,别一个人心里憋着。”
交流了又能改变什么?薛度云表达过想要孩子的愿望呢。
坐了一会儿,我告辞离开。
从他办公室出来,遇到一些以前认识的同事。
他们看到我很热情地向我打招呼,与从前对我的态度有很大的不同。
可我这会儿完全没有心情去应付这些虚伪的面孔,匆匆地就离开了。
回到别墅以后,我早早地就上了床,拿着那张检查结果看了很久。
我总感觉命运就像是在刻意捉弄我,每一次我觉得幸福在靠近的时候,它就会给我沉重一击。
我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等我再醒来时,卧室里开着柔和的小灯。
薛度云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我的检查报告。
我扶不住她,她最终还是滑在了地上。
“沈瑜姐,我好痛啊,救,救我的孩子。”
她紧紧抓着我的手,五指特别用力,像是要在我手心里抠出几个洞。
我吓坏了!
她的预产期还有一段时间,一定是因为先前情绪过于激动导致要早产了。
我惊慌失措中大喊救命,几个狱警闻声冲进来,几人合力把伍小童抬了出去。
我离开时看了薛离一眼。
他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望着伍小童被抬走的方向,眉头紧蹙。
我抓起话筒,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都表达着我的愤怒。
“这一次,如果小童肚子里的孩子有事,就正合了你的心意了吧?或者一尸两命才是你想要的结果?那样她就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碍眼了。薛离,我见过没有良心的男人,毕竟这世上从来都不缺人渣。”
说完我很快转身跑了出去,爬上已经准备就绪的那辆警车。
伍小童躺在车里,秀气的脸因为痛苦而拧巴着。
在声声警笛声里,回想起我离开时,薛离最后那深刻而复杂一眼。
有傲,有愧,有痛,有怒,也有恨!
“沈瑜姐,我的孩子,会不会有事?”
伍小童这会儿的声音是虚弱的。
她这一刻的恐慌我能感同身受。
正如孩子离开我身体的那一夜,我也多希望有人能突然出现,拯救我的孩子于水火。
我紧握着她的手,安慰着她,“放心吧,没事,很快就到医院了,你要勇敢一点,你就要当妈妈了。”
由于情况紧急,只能就近把伍小童送进一家镇卫生院。
伍小童被送进手术室后,我等外面特别无助,摸出手机来给薛度云打了个电话。
不到半个小时,他就来了。
看到手术室门上还亮着红灯,他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大掌伸过来握着我的手。
“什么情况?”
我把陪着伍小童去监狱的过程大概跟他说了一下。
他听了之后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是第几次看向手术室的门,完全无法想像里面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
这种镇卫生院不像市里的医院人流那么多,医院的走道上很安静,安静到让我心慌,
我只能在心里祈祷母子平安。
她才十八岁啊,求老天爷对她仁慈一点。
“你跟薛离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觉得他对你有恨?”
我用说话来缓解我内心的紧张。
薛度云的大拇指轻轻地摩挲着我的手背,似是因我的问题陷入了一场回忆。
“他恨我。”
还没等到他的下文,手术室的门就打开了,我们立刻迎了上去。
走出来的医生摘下口罩,对我们说,“由于产妇胎位不正,我们紧急实施了剖腹产手术,手术很顺利,产妇产下了一个五斤八两的女婴,母子平安。”
听见这个喜讯,我大松了一口气。
回去看去,薛度云的眉头也顿时松开了。
一个小时后,伍小童被转移到了病房里。
她人躺在床上,跟虚脱了似的,脸色也苍白得厉害。
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那个用小被子包裹着的小家伙,不知是不是想到了薛离的无情,她的眼泪直往下掉。
我心中不忍,拿了纸巾替她擦眼泪。
“别哭,月子里哭伤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