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气够了,就早点回家

我没说话,估计她也能看出我是哭过的,也就没再多问了。

带我到了她家里,她问我吃饭没有,我不想她折腾,就骗她吃过了。

我洗了个澡上了床,睁着眼睛却睡不着,黎落又一再追问我,我才把一切都告诉了她。

包括从许亚非那里得来的信息,以及今天他父亲对我说的那一番话。

“他怎么有个这样的老爹呢?”黎落也替我感到生气。

我叹了口气,无所谓了,本来就是一场错误,早该醒悟的。”

“不过你说薛度云和你在一起是为了报复何旭,报复他爸,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像啊,他对你的好不像是伪装出来的。”

我忍着眼睛的酸涩,看着香槟色的窗纱在夜风中起起伏伏。

“我已经看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也不想再去追究了,没用,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

就在这时,黎落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把手机拿给我看了一眼,是薛度云打来的。

我紧张地说,“别告诉他我在你这儿。”

黎落把电话接了起来,还刻意按了免提。

“黎落,沈瑜在你那儿吗?”

电话里,薛度云的声音一响起,我就不由屏着呼吸,双手揪紧了被子。

“没有啊,怎么了你们?”黎落回。

薛度云沉默了片刻,声音更低沉,“沈瑜在你那儿是不是?否则你知道她不见了,不会这么淡定。”

黎落看了我一眼,依然坚持原则地答,“没有,她会不会在老房子啊?”

薛度云说,“我现在就在她老房子门口。沈瑜,我薛度云娶老婆,任何人都管不着,我说了要跟你过一辈子,不是开玩笑,如果气够了,就早点回家,我等你。”

他是聪明的,不但肯定我在黎落这里,还断定她开了免提,我能听见他说话。

黎落把手机递我面前,示意我说话,我死死咬着唇,看着屏幕上熟悉的名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黎落只好把电话收回去,对他说道,“行,我知道了,如果她联系我,我会跟她说的。”

电话挂了,黎落又来劝我,“我觉得薛度云是一个稳重的人,他不会把感情当儿戏,虽然他还惦记着以前那个女人确实有点儿让人心里不舒服,但是至少说明他很专情是不是?虽然惦记着,但是毕竟是过去的事儿了,他不可能惦记一辈子,总要开始新的感情,我觉得他对你是认真的。”

我绝望地摇摇头,“现在已经不是他是不是利用我来报复,是不是认真的问题。我们根本没可能了,亲情和爱情,这道选择题不难做,更何况,我们之间还谈不上爱情呢。”

黎落哼了一声,翻了个身。

“是不难选,要是我,就义无反顾选择爱情,我跟我爸没多少亲情可言,我分析薛度云的情况,估计他也是一样,而且他刚才不是说了,任何人都管不着他,他说这话就是给你吃定心丸呢。”

如果说他一定要在亲情和爱情之间做选择的话,我希望他选择亲情。毕竟我很理解“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痛。

这一夜我辗转难眠,我当时并不知道,他其实已经连夜离开了南城。

自中秋节匆匆见过一面之后,我对薛父的唯一印象就是严厉。

我知道,我在他面前是不讨喜的。

其实薛度云完全不用怀疑他的身世,因为他的好相貌几乎继承了他爸的八分,甚至严肃起来会让人有压迫感的气场都何其相似。

正如薛父此时,他虽不发一语,却只一个将我从头扫到脚的眼神,就足以让我所有的卑微都钻了出来。

“爸。”出于礼貌和尊重,我还是喊了一声。

薛父的视线从我身上移开,提步往里,我赶紧让开了路。

“不要这样叫我,没经过我认可的儿媳妇,我是不会承认的。”

薛父的话听来没有丝毫波澜,却让我顿时僵在了原地。

等我回过神来,他已经在沙发上坐下了。

他仔细环顾了一圈儿,看样子,薛父是第一次来这里。

无论我和薛度云如今的关系如何,我的身份还是他的妻子。即便他的父亲不认可我,我也不能让他父亲觉得在儿子家受到了冷落。

我倒了一杯水,走过去放在他面前,不敢再叫爸,只说,“您喝水。”

薛父抬头,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

我低着头,如一个等待审判的人,完全能感受到他目光中的那份犀利。

“你想要多少钱?”

我愣住了,猛地看向他,“您,这是什么意思?”

薛父慢条斯理地点起一根烟,那隐隐勾着的唇角是毫不掩饰的轻视。

“沈瑜,26岁,毕业于南城医学院护理专业,毕业后一直在仁德医院做护士,前夫是仁德医院妇产科的医生,不过前不久被辞退了。”

我惊讶地盯着他,“您调查我?”

薛父抽了口烟,轻轻勾着唇,“你的父亲是一名货车司机,十几年前死于一场车祸,你母亲也在那场车祸里成了植物人,于今年六月在仁德医院去世,你从小家庭贫困,在很小的时候应该就已经明白钱是很重要的东西。因为穷人为了活着,追求的东西往往很直白,只有一个字,钱。”

他说得很对,富人为了生活,穷人为了活着。

但这不表示穷人为了钱可以出卖一切,不择手段。穷人也是有骨气的。

“您觉得我跟度云在一起,是为了他的钱?”我忍着内心的钝痛。

一连串的笑从薛父的喉咙里滚了出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

“不是为钱,难道还是为爱?沈小姐,你既没有身家背景,又是一个离异的女人,但是我并不敢小看你,度云这么多年都没有跟哪个姑娘有多亲近过,却突然就与你确定关系,沈小姐,你不简单啊。”

我失笑了,“您觉得我对您的儿子用了心机,耍了手段?”

薛父靠进沙发里,缓慢抽着烟,“也许你不只是为钱,或许还存着其他的目的,度云是商人,商场如战场,他虽然不喜欢我管他的事,但他终归是我儿子,我不允许别有用心的人呆在他的身边。”

我凄然冷笑,“您已经给我判了罪,我解释再多也不过是欲盖弥彰,不是吗?”

薛父弹了弹烟灰,下意识去拿水杯,端起来后大概想起这水是我倒的,又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