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红酒倒进“沟”里

薛度云坐下,点起一根烟说,“被老头子骗回去的。”

我和黎落先后坐下。

那两个辣妹靠在卓凡身上,把手伸进他衣服里摸来摸去。

据我对卓凡唯数不多的了解,他以前虽然有点糙,但并不烂。而他此时此刻简直就像是一个纵情的浪子。

难道是我那天说了那番话的原因?

黎落平时是个话篓子,今天却很沉默,

我觉得气氛实在怪异又尴尬,突然揽着黎落的肩膀。

“落落,今天我找到了工作,是不是该为我庆祝一下?”

黎落看我一眼,“什么工作?”

我支吾了半天,特小声地说了一句,“华山医院的接线员。”

现场是令人尴尬的沉默,然后那两个辣妹不厚道地笑了。

“挺好的,又不偷又不抢,更不用出卖色相,凭自己的本事吃饭,是该庆祝。”

黎落话落,一打响指,就点了两件黑啤。

这下换那两个辣妹尴尬了。

啤酒来了之后黎落首先就开了好几瓶。

我吓住了,心虚地说,“落落,小小地庆祝一下就好。”

卓凡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冒了出来,“沈瑜,度云又不是养不起你?别说养一个,养十个都没问题。”

我知道这话不妙,果然,黎落把手中酒瓶往茶几上重重一搁。

“对,男人有钱就喜欢养女人,正因为这样女人才更要学会自力更生。”

卓凡看着黎落,脸色有点儿难看,好在他没再吭声。

薛度云很自然地伸手搂住我,“我有一个就够了,女人想有自己的工作没有错,有工作就有自己的圈子,怎么着也得支持。”

我诧异地盯着他的侧脸,他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突然侧过头,与我四目相对。

他的眼眸深得像漩涡,我心慌意乱地别开视线,却很快定住。

黎落她爸的小老婆正被那个小白脸搂着朝这边走。

我飞快地看向黎落,她也正死死地盯着那个方向,脸色阴得不得了。

这对狗男女出现得太不是时候了,正好撞上黎落心情不好。

这事儿恐怕过不去了!

黎落一口气喝干了一瓶啤酒,酒瓶子放下后,端起了桌上的半杯红酒。

我们来的时候只有卓凡和那两个辣妹在这里,估计那半杯酒是卓凡的。

在卓凡诧异的目光下,黎落站了起来,端着那半杯红酒,朝着那对狗男女走去。

黎落故意撞上她后妈,半杯子红酒全倒进了她的领口里。

我默默回去坐下,继续翻看照片,本已完全心不在焉,可其中一张发黄的老照片很快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是薛度云和一个女生的合照,照片上的薛度云看起来还很青涩,估计还不到二十的样子,而那女生也是差不多的年纪,长得很漂亮。照片上薛度云的手很自然地搭在女生的肩膀上,这个细节我完全无法忽略。

我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还想仔细看,却突然凭空伸来一只手把照片给抽走了。

“爷爷,这些照片能见人吗?你就拿出来给我老婆看?”

薛度云三两下就把桌上的照片捧回了匣子里,脸上竟然有些躁。

爷爷笑起来,“看看怎么了?现在知道那时候的审美观有问题了?觉得丑了?”

照片上少年时的他确实跟现在有很大的不同,那时的他看起来比较无忧无虑,潇洒不羁,而如今的他却太过沉稳,让人很难看透。

都说经历使人成长,他经历过什么?

吃晚饭的时候,薛度云突然跟爷爷说我们明天回去城,我挺意外的,不是说的一个星期吗?难道是那通电话的原因?

爷爷叹了口气,“回吧,自己有自己的事,你们也不能一直陪我这个老头子,只是这两天沈瑜烧的菜太好吃,走了我怕是会不习惯了。”

老人家的话里难掩一丝落寞。

薛度云安慰道,“以后有机会我会经常带沈瑜过来的。”

爷爷摆摆手,“算了吧,我老了,又还能活多久?还是你们小俩口的日子过好要紧,什么时候我能抱上曾孙子啊?”

“快了。”薛度云低着头扒着饭,说得挺含糊。

吃完饭,爷爷拿了一张请帖出来。

“八月十五,季院长嫁女儿,邀了我去,我本来是该去的,就怕老朋友相见,他们竟拉着我喝酒,我啊,要是年轻的时候,肯定陪着他们喝,如今老了,可经不起折腾了。度云,你们代我去吧。”

爷爷说的这个季院长不会是仁德医院的院长吧?

我接过请帖来打开,果然。

季薇女士,何旭先生将于农历八月十五在新世纪大酒店举行结婚典礼。

八月八变成八月十五,季薇兴许合过八字改的日子,这我不意外。我意外的是季院长竟然跟薛度云的爷爷还有交情。

当天晚上,薛度云才告诉我,原来他爷爷曾经是华山医院的院长,身为同行,与季院长相熟自然也就不稀奇了。

第二天,我们告别爷爷回了城。

虚度了将近一个星期,我找工作的决心不变。

薛度云正好要去医院拆纱布,我就跟他一道了。

在华山医院拆完纱布,准备离开时,路过医院大厅,我看到大屏幕上有一条流动的招聘广告,华山医院招接线员一名。

“你不会想要去做接线员吧?”薛度云问。

接线员虽不是我的专业,不过好歹工作地点是在医院,而且接线员也需要懂得基本的护理急救常识,也算是半对口。

找工作找了那么多天,想找到理想的并不容易,我已经失去信心了。

“要不我去试试吧?接线员就接线员,我不嫌弃,就看你嫌不嫌弃你老婆是个医院的接线员?”

薛度云摸了烟盒出来,大概意识到这是在医院,又收了回去,捏了我的脸一下。

“嫌个屁,在我眼里,职业不分贵贱。爷爷从前是这家医院的院长,虽然退休了,但还是有些威望,要不要……”

“不要。”我知道他要说什么,没等他说出口就打断了他。

“我不想走什么后门,如果应聘一个接线员都要走后门,那只能说明我特别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