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心软

“我其实不想花他太多钱,我跟他还没到不分你我的份儿上。”我说。

黎落恨铁不成钢地推了我一把。

“什么叫还没到那份儿上?你和他证都领了,还分什么你我,感情这事儿可以慢慢培养,薛度云是个好男人,你可千万要抓住了,别你不上心,到时让别的女人给抢跑了,何旭的教训你可得谨记。”

可是他的心里本来就有别的女人啊,我在他的身边,可别的女人在他心里。

突然,酒吧里曲风变了,由劲爆变得舒缓,演绎台上换上一个女歌手。

本没什么特别的,可是她一开口,我却有些吃惊。她唱的是荆棘鸟的歌。

其实我这个人比较落后,跟不上时代,之所以熟悉荆棘鸟也是因为那盘磁带,可是荆棘鸟的风光已经是好些年前的事儿了,现在他们的歌都不常听见了。

我记得荆棘鸟乐队里面有一个女歌手,她的声音不妖娆,不妩媚,好像有一种沧桑自灵魂里散发出来,总能唱进人的心里。

台上这个女歌手唱得也很不错,卡座里突然挺安静,好像大家都被吸引了。

她的追捧挺多,一上场就不时有人吹口哨。

这女歌手唱完一曲,下面一个喝醉酒的方脸男人突然站起来,跌跌撞撞地朝着台上冲去。

女歌手看到他上去想躲,可那人直接抱住她的腰。

“美女,唱得不错啊,给哥哥再唱几首,哥哥有的是钱。”

他摸出皮夹子,直接掏出一叠现金,塞到那女歌手的胸里去,引来台下一阵看好戏的笑声。

那女歌手在这里驻唱,大概也看惯了这样的场面了,镇定地把胸里的钱拿出来,叠好放进自己的兜里。

“好,我唱。”

还好方脸没再做出什么更冒犯的事情,就摇摇晃晃下了台,坐回自己的位置。

女歌手开始唱,那一桌的人大声聊天。

“这歌的原唱叫什么来着?”

跟他坐一块儿的几个人好像没人能回答他,荆棘鸟毕竟好多年前的乐队了,之后解散了,不被人知道一点也不稀奇。

“好像是一个乐队里面出来的,叫什么,哦,对了,荆棘鸟。”

“对对对,就是荆棘鸟,我想起来了,那个女人叫南溪。”

那方脸像是恍然大悟似的,一拍桌子。

“对,就是这么个名,那个贱女人,真他妈地贱啊。”

“就是,听说死得挺年轻的,可惜了,说是长得挺漂亮的。”

“可惜个屁,像她那种贱女人,保不准就是被干死的。”

那几个男人聊起这样的八卦,完全旁若无人似的,再加上又喝了酒,声音超大,整张桌子只有一个人一直沉默喝酒,不说话,但其他人却不时起身给他倒酒,狗腿地喊着七哥。

我正不由自主地被他们的话题吸引,却听到呯一声,他们的声音突然没了。

我寻着声音看过去,却看见正有几条血柱从方脸的头顶流下来。

而拿着半截酒瓶站在一边,满身戾气的人,竟是薛度云。

“八月初八啊,这日子选得真不错。”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把手上的半块面包丢进垃圾桶里,朝着何旭笑得特别无害。

“不过听说定结婚的日子是要合八字的,并不是有八就能发,要是八字没合好,婚后恐怕会不顺,说不定克兄克父克全家呢。”

马上就要结婚的人听见这种不吉利的话,季薇脸上虚伪的笑容挂不住了。

“沈瑜,你没安好心,故意咒我们。”

我颇为无辜地耸耸肩,“这可不是危言耸听,不是有前车之鉴么?就像我跟何旭结婚那会儿,日子就随便选的,如今想想,那日子肯定不好,导致婚姻不顺,还克死了我妈。”

说完我又笑笑,“不过你们情比金坚,相信一定不会被这些违心的东西轻易左右的。”

季薇像是刻意要堵我心似的,摸着自己并不突起的肚子炫耀。

“那当然了,我和旭肯定会幸福的,我们一家三口,绝不允许不怀好意的人来破坏。”

我直想发笑。

明明是她夺了我的婚姻,而当我被踢出局以后,我却成了她口中不怀好意的人。

回想起来,季薇大概是我活在这世上二十六年来,所见过的人中最不要脸的那一个,没有之一。

“季薇,你要别开这么吓人的玩笑,我眼睛瞎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治好,可不想再瞎第二次?”我骂得隐晦。

季薇早已撕下脸皮,也不在乎旁边那些经过的路人好奇的眼光,指着我声音尖得不得了。

“沈瑜,你就别酸了,当初瞎眼的不是你,是旭,旭亲口对我说过,当初娶你就是瞎了眼。”

我有些意外地看着何旭,他避开我的目光。

我猜他一定是说过这样的话,但他一定想不到季薇会在我的面前把这句话给抖出来。

这就尴尬了!

大概没有一对离婚的夫妻能像我和何旭这样,好歹生活了两年,最后只剩下彼此厌弃和满心的恨意。

“沈瑜,你嫁了人也不见得过得有多好嘛,怎么沦落到中午啃面包的地步了?连在店里吃一碗面条的钱都要节省吗?”季薇打压我,嘲讽我时,总是特别有优越感。

说实话,并非我舍不得花钱去吃一碗面条,而是我从来对自己都随意惯了,我从前所有的心思都用来伺候何旭的胃了,根本都不懂得好好爱惜自己。

“老婆,这里空气质量这么差你也呆得下去?”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冒了出来。

我猛地回过头,薛度云已经来到我身边,伸手揽住我的肩膀。

“老婆,该吃午饭了,饿了吗?”他自动忽视掉眼前两个碍眼的人,宠溺地对我说。

“我……”

“老公带你去吃饭。”

我想说我吃了面包的,结果就被他打断了。

他揽着我就朝一边走,我看他走的方向是一家绝对高消费的餐厅,我有些退缩。

“其实我不饿。”我小声说。

薛度云扭头,吹气在我耳畔。

“那陪老公吃。”

说完他把我拉进了餐厅,选了二楼靠窗的位置,这里可以看到步行街上的全部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