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导的眼神立刻落在我们身上,那眼神极为不善。
秦澜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一步步向外走了出去,她步子走的很稳,让人看不出任何异常。
我心中轻轻一叹,她还是这副外柔内刚的样子,一点都没变
王导又恨恨的瞪了我一眼,随后赶紧跟着秦澜出了门。
我也赶忙跟出了门,我怕秦澜的腿脚不方便,万一摔倒了就坏了。
秦澜这姑娘果然有股狠劲,她就这么一步步的走上了三楼,虽然她的脸色不太好看,但是从表情却一点也看不出来。
再次来到三楼的拐角处,余婉兰的屋门已经关上了,我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但是我知道最后的结果一定是余婉兰将王导完败了,否则王导的脸色也不会这么差。
当然,余婉兰的心情也不会太好,人心都是肉做的,刀子一起割下来,谁都避不了流血。
苗倩这姑娘还在那里浇花,仿佛外面发生的这些事情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这姑娘虽然已经恢复了些,但是情绪跟正常人还是有点不同。
秦澜的声音很柔和,她走过去轻声细语的跟苗倩提出了采访的要求。
苗倩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冲着她点了点头,然后苗倩便转身向她的屋子走了进去。
我知道,这是她已经同意了的表现。
秦澜也跟进了屋子,开始对她进行采访。
采访一开始进行的很顺利,秦澜的问题很柔和,没有任何尖锐的锋刺,大多都是一些类似“你创作这首诗的想法”“你是不是在思念你的家人”这样的问题。
而苗倩的回答也同样无懈可击,给足了秦澜可以发挥的余地,照这样继续下去,这篇稿子既宣传了秦澜的才情,又对央视拍摄这个公益广告进行了肯定,同时,还顺带着说了一下我们的监狱教育工作比较突出,非常完美,皆大欢喜的范本。
但是,有人偏偏不想这样。
“秦澜,你怎么光问这种问题?要深挖,深挖懂么?这新闻的卖点在哪儿?”
王导忽然对秦澜开始大放厥词,他看了安静坐在一旁的苗倩一眼,又教训秦澜说:“来,你现在问她,她当时杀人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的脸色瞬间变了
我虽然不明白秦澜的具体想法,我知道她也在纠结。
因为她还不明白我的心思,她不知道我还喜不喜欢她
她希望我能给她一个承诺
但是,我现在还能给么?
我现在对秦澜的感情其实很复杂,喜欢肯定是有的,可要说还像当年那样,将她放在心尖儿上,整颗心里面装的都是她,却已经不可能了
人是会变的,这么些年过去,不得不承认,我已经变了
有的时候,错过不是错了,而是过了
那种单纯的感情,过了就不会再有了,就算以后再捡起来,也不会是当年的那种非君不可的感情了。
要让我现在空口白牙的哄她,欺骗她,那才是对她最大的伤害!
秦澜是个很聪明的姑娘,一直都是。
她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所以她才会彷徨,才会痛苦的流泪
她也许也在挣扎,毕竟这工作机会确实来之不易。
我很理解她,那可是央视啊,多少媒体人梦寐以求的目标!
现在学媒体的那么多,有些人能进一个不错的省台地方台就很不容易了,更别说央视了,多少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面钻都还钻不进去!
更何况,以我对她家庭的了解,她的压力可能不仅仅来自自己,还有她的家庭!
她那对父母我见过,秦澜能进央视肯定把她们乐坏了,而如果秦澜要是从央视被开了,他们都有可能不认这个女儿!
摊上这么一对奇葩的爹娘,也真是够她受的。
秦澜在我的怀里哭了一会儿,她的身躯慢慢的平静下来。
我的手在她海藻一般的头发上抚摸着,感觉心中突然一片宁静。
自从开始决定要向上爬以后,我已经很少有这种感觉了。
我每天都在想应该如何向上爬,在构思应该如何发展,在不停的算计别人,而像这样放空心灵安安静静待上一会儿的感觉,我却已经好久没有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