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十分狂妄,但从他嘴里说出来,仿佛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没来由的叫人信服。
牧野松开手,庞煜阳按着被捏那只手的手臂,踉跄往后退了几步。他真觉得自己的骨头被捏碎了,太疼了,蚀骨的疼,疼得他连逞口舌的力气都没有。
“向暖,咱们走。”
“好。”向暖应声而动,立马推着轮椅往前走,不搭理那个神经病。
不知道庞煜阳是还没缓过来,还是被牧野的气势吓到了,反正一直到他们走远了,也没听到他撂下什么狠话。
向暖忍着没有回头,她觉得那种渣渣,多看一眼都是给他面子,而她一点都不想给这个面子!
“我刚才那样骂他,不会有事吧?他那么说你,我实在忍不住了。我也知道逞口舌没有意义,但就是没能忍住。对不起。”
他最近已经够糟心了,向暖实在不想他因为自己而增添烦恼。她刚才,可能真的太冲动了。
牧野一挑剑眉。
“能有什么事?几句对骂,难道还能上升到政治层面吗?何况他爷爷其实是个不错的人,只不过儿子早逝,对孙子不免宠溺过头,就造成他这副德性。”
其实也可以理解,家里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可不得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只可惜,往往越是捧着宠着,就越是不成器。等到意识到不妥的时候,一切都为时已晚了。
这是很多家庭的模式,无数的人都在重蹈覆辙。
同住在大院里,向暖自然也是见过庞煜阳的爷爷的,只不过没有过多的接触,所以不了解。但牧野看人向来很准,给人评价也很可观,他说的肯定就是事实。
“至于他说的那些话,我根本不在乎。向暖,我一路摸爬滚打走到今天,要是承受这点挫折都没有,我根本就配不起这一身军装。要是几句冷嘲热讽的话都能让我方寸大乱或者内心受伤,我还怎么上战场跟敌人厮杀?不过,有句话,你刚才说对了。”
向暖一愣。“什么?”
这话简直就是人家哪里疼就往哪里戳,还要诅咒人家一辈子都好不起来!
太毒了!
向暖一听,简直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这又是哪里冲出来的疯子?
向暖定眼分辨之后,才发现眼前的人是牧野口中的那只小螃蟹——庞煜阳!自从向晴离她的生活很远之后,庞煜阳也跟她没什么交集了。本来么,庞煜阳在外面有房子,很少回大院,因为这里有人管手管脚,不好胡闹。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居然冤家路窄遇上了!
“你——”向暖正想反击,就被牧野抓住了手。
“走吧。马上就到时间了,去晚了,小东西要不高兴了。”
对于庞煜阳,牧野直接就当没看见。至于庞煜阳那番自以为聪明的话,他也就当是被狗吠了两声。被狗吠了,总不能也吠回去吧?他又不是狗!
“可是他——
“被一条狗吠了,你还能吠回去吗?你会吗?”
向暖“扑哧”一声笑了。“不会,我又不是狗。”
“那不就是了。”
“牧野,你骂谁是狗呢?把你刚才的话给老子咽回去!”
对此,牧野的回应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好像他不过是一只上蹿下跳的跳梁小丑,根本不值得搭理一下。
庞煜阳从小就被拿来跟牧野比,牧野对他来说就是父辈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是压在他头上的一座大山,是时时刻刻都想除之而后快的障碍。但也只能想想,他根本奈何不了牧野。他们庞家人丁单薄,他又不上进,自然不能跟如日中天的牧家相比。要知道,牧高峰虽然退下来了,可他的势力都还在。牧野更是年轻一辈里最出色的,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了,谁敢不知死活去得罪他们?
这次得知牧野成了残废,庞煜阳私底下不知道高兴了多久,知道消息当天他就请了一帮狐朋狗友一起寻欢作乐庆祝去了。若不是没那个熊心豹子胆,他早就杀到医院去,当着牧野的面肆意地嘲讽肆意地仰天大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