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向暖来说,痛苦还在后头呢,因为喝中药实在是一件苦差事。这些药汤不仅味道难闻,而且口味又苦又怪,每喝一口都跟某种酷刑似的。她每次拿出壮士断腕一般的勇气,紧捏着鼻子,仰头一口气闷完了,接着要喝满满一杯白开水来冲淡嘴里的怪味。
直到这个时候,向暖才总算明白,为什么人们更加愿意选择西医,并不是因为中医技术不够高超,而是吃中药实在太受罪了!
好在习惯成自然,被荼毒的次数多了,慢慢地也就能忍受,到最后向暖简直能称得上泰然自若了。
但是对着牧长官,向暖还是逮着机会就诉苦,只差各种撒泼打滚求安慰了。
厚脸皮就是这么锻炼出来的。
牧野知道吃中药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何况向暖这是要长久把中药当饭来吃的节奏,想当然每天确实苦闷不已。何况这种时候他不能陪在她身边,即便明知道她是撒撒娇,即便她都快跟果果一样无理取闹了,他却也还是如她所愿那样各种轻声细语哄着,不停给她顺毛。
可见,向暖恃宠生娇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不是没有道理的。
就在向暖日日与中药为伴中,时间眨眼就到了十一长假。
为了避免出门挤人堆看人头,更为了避免花钱找罪受,向暖果断的放弃了任何旅游计划。
牧野忙于军事演练的事情,连电话都没时间打,自然是不可能回家探亲的,何况他压根没有假期。
长假第一天,牧家人齐齐集聚在客厅等着观看阅兵仪式,连果果都挤在向暖和罗筱柔中间,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兴奋地嚷嚷着找爸爸。
别说牧野不在方队里,即便在,那么多人身高体型着装动作都一模一样,哪里能这么容易找出来?
不过,这丝毫不妨碍果果坚定不移的找爸爸行动,或者说,她根本就是被那些雄赳赳气昂昂的兵哥哥兵妹妹给吸引了视线。
向暖则透过那些英姿煞爽的身影寻找着牧野的痕迹,曾经他是不是也这样站在方队中接受十数亿人民的惊艳注目?
与有荣焉的骄傲感来得汹涌猛烈,冲击得向暖的心脏瞬间变得无比柔软。思念也像蔓草一样蓬勃生长,铺天盖地。
那一夜,向暖挂了电话之后,一个人坐在床上又哭又笑的闹腾了好久,然后才心满意足地睡去。
周六,向暖陪着果果玩儿了一整天。
周日,向暖开车直奔老中医的诊所。
那天她跟牧野聊过之后,两个人一致认为:能不能生孩子不重要,但宫寒也是病,为着身体健康考虑,还是得想办法治一治。
老中医见了向暖,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好像早就知道她会来一样。
有那么一霎那,向暖以为见到了电视里所说的那种天机妙算的神棍,不对,是算命先生。
“这个姑娘后面的不用等了,下午再来吧。”
这个姑娘,指的就是向暖。
后面来的几个人失望地离开了。
向暖老老实实地排队等待,直到诊所最后只剩下她和老中医两个人。
老中医脸上的老花镜有点松垮地挂在鼻梁上,他则拿眼睛从眼镜上边沿看着向暖,问:“去医院做过检查了?”
“是,检查结果也确实像你说的那样,我有宫寒之症,难以受孕。”
向暖这个时候也没必要隐瞒什么,毕竟她是来求医问药的。至于为什么选择来这里,而不是那些据说在不孕不育方面十分权威的医院,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是因为他仅仅靠把脉就能将自己的病症断正确的本事,让她对他更加信服吧。
读小学的时候,向暖就跟所有的学生一样知道了“望闻问切“的诊病方法,但那更像是一种传说。直到这位老中医那天露了一手,她才知道原来真有这样的能人,难怪即便是西医盛行的今天,中医也能强悍地占得一席之地。
炎黄先祖的智慧果然是不容小觑。
“你会有办法帮忙我医治的,对不对?”
向暖的声音里满含忐忑和期待,甚至下意识地屛住了呼吸,生怕他毫不犹豫地摇头。归根结底,她还是在意自己不能生育这件事的。何况,现在牧野不想要孩子,可万一将来他突然就觉得有个孩子更好呢?或者哪天这件事被捅破了,来个亡羊补牢也很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