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天叶文玲被李晓敏砸破脑袋住进医院,但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大碍,绝对不存在什么“当时没发现有隐患,数天之后突然毙命”这种可能。那她是怎么死的?
向暖脑子里飞来掠去地闪过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她在小说和电视里看到的。最后的画面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宅,周围的环境阴森森的,从敞开的大门往里看也只见一片幽深可怖,像是一张随时会把人吞噬进去的血盆大口……
想到叶文玲做下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向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越想越觉得浑身发冷,抓着汤勺的手明显在发抖。
牧野见了,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别胡思乱想。”
对龙家而言,叶文玲就是个玩物。这个玩物要是听话,他们不介意给她一口饭吃。要是不听话,毁了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叶文玲岂止是不听话,那简直就是作死,所以死了也不稀奇。
向暖抿着嘴唇笑了笑,只是那笑怎么看都是勉强扯出来的,让人看着莫名的难受。“我没多想。她跟我没关系,我也不关心她的死活,只是有点意外。”
确实没有关系,可心里的难受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大概任何人知道自己的母亲死了,哪怕没有感情,也是会有些难受的吧?
母亲和孩子之间有一条纽带,就像婴儿在子宫里时的那根脐带,这跟脐带一旦被砍断,做孩子的怎能不痛苦?
向暖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一顿晚饭,因为罗筱柔的病情和叶文玲的死讯,向暖简直是食不知味,甚至有种浑浑噩噩的感觉。
牧高峰看出她情绪不对劲,就自己先回医院照顾罗筱柔,让牧野带着向暖回家去。
牧野也不急着回家,而是带着向暖去了医院后面的小花园,停在一个灯光昏暗的地方,然后将她抱拥入怀。“想哭的话,就哭吧。”
“谁想哭了?我为什么要为她哭啊?她凭什么啊?她是我谁啊?她——”嗓音最后还是哽咽了。
向暖紧紧地咬着嘴唇,不敢再开口。其实她真不是为叶文玲的死难过,但就是觉得心里堵得厉害,形容不出的难受,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是的,莫名其妙。
听说罗筱柔这病来得很突然,连张妈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自然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草草地吃完午饭,牧野就直接开车赶回荣城。本来他想留向暖带着果果继续留在海洋王国玩耍的,可向暖非要跟着一起回去。
向暖知道他是心疼她,可婆婆大人都进医院了,她这个做儿媳妇的怎么还能在外面逍遥快活?就算婆婆没意见,情理上也是说不过去的,何况她是真担心。
一路上,牧野将车技发挥到极致,简直称得上是飙车回去的。
向暖也没什么心情陪果果玩儿,就给她一堆玩具让她自己玩。好在果果也不介意,自己一个人捣鼓得很专注。
车子里安安静静的,只有玩具碰撞发才的细小声响和果果偶尔的一句嘀咕。
向暖侧头看着窗外飞掠而过的景色,不一会儿便失了神。
牧野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是很快就在前面的服务站停了车。
“怎么停车了?”向暖呆呆地转回头,不解地看着他。“不是急着赶回去吗?难道车子出问题了?”
“没有。先下车去个洗手间,活动一下筋骨。向暖,你别胡思乱想。张妈也说了,这事虽然有点吓人,但没有危险。”
“我只是……没事了,那我带果果下去上厕所。”
他们在傍晚时分回到了荣城。
医院是病毒混杂的地方,小孩子出入这种地方很容易感染疾病,于是他们先把果果送回了大院,然后才去的医院。
到了医院,他们才知道罗筱柔是突然昏迷,然后高烧不退。医生也检查不出什么问题,用药打针什么方法都使用过了,可高烧就是退不下来。偶尔体温降下来一点,总是很快又窜上去了。
此刻罗筱柔躺在床上,人烧得脸色都是潮红的,眼角湿润,嘴唇更是红得像要渗出血来。那深深皱着的眉头,无声地诉说着她此刻的痛苦。
“那现在怎么办?难道就让人这么烧着,听天由命吗?”
牧野的声音乍然听着没什么问题,但向暖了解他,就听出了里面隐忍的风暴。医生要是敢给一个肯定回答,他估计立马就要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