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无法活下去,我也一定不会放过他们!”黑暗中,公主咬牙切齿,瞳孔似乎都泛着血色。可惜,门外窥视的王子并未看见这一幕,听见这句话。
其实,绝望之际也可以放弃求生,选择和敌人共同死去亦是一桩美事。就算我坠入地狱,也不会让你独活世间,这是仇恨轻易就能达到的境界。
公主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像一个木偶一般,浑身洋溢着死亡的气息。三个愚昧的恶徒仍旧满心欢喜,筹划着未来的蓝图。只有遍体鳞伤的老仆躲在墙角默默地为公主流泪,却已无力回天。窗户已经被钉死,大门添加了几把大锁,身上的绳索密密麻麻地捆着。这一切是多么可笑,公主根本不想离开,她已经经不起任何折腾,她的生命已到末期。简单的几支蜡烛,粗糙的红色床单,面无表情的新娘,构成了整个婚房。没有爱情的婚礼死气沉沉,注定要悲剧收场。
“你不会笑一笑么?以后你就是我的王后了,你再这幅表情我可不会好好待你!”王子一边把公主身上的绳索解开,一边轻蔑地说道。回报他的是一记冰冷的目光,足以令他的心都开始颤抖。他几乎动摇了,猥琐着退出了房间。
“你想干嘛?快给我进去!我们一家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等待他的是父母的咆哮。
“我怕,我怕那姑娘的眼神,好像要杀死我一样!”
“她拿什么杀死你?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等生米煮成熟饭,我们就飞黄腾达了!”冷漠的笑声响起,刺耳无比。王子重新走入婚房,开始撕扯起公主的衣裳,一层又一层。王子并不惊讶,这已经是轻车熟路。当那件淡粉色的睡衣呈现出来时,他的血液开始沸腾了。多少次在门外渴望公主将它脱下,却一直未能如愿,今天终于可以由自己亲自实现了。他抚摸着这件严实的睡衣,它如塑料纸一般啪啪作响,毫无光滑柔顺可言。可惜他并来不及深究,他只是迫不及待地想揭开这层神秘的面纱。
然而,真相真的是你想要的吗?王子急速地撕开睡衣,伴随着公主撕心裂肺的叫喊,出现在他眼前的并非少女优美的胴体。那层薄薄的睡衣上,粘附着些许鲜红的碎肉,公主的身体并没有皮肤覆盖,红色的纤维组织杂乱纵横着,惨不忍睹。“我没有皮肤,从小就生活在这层薄膜下,所以才会惧怕豌豆,不是因为我娇嫩,是因为我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任何刺激!你们凭什么这样对待我,一次再一次地折磨我,剥夺我辛苦生存的权利。”公主睁大黑洞般的眼睛,如恶魔般吼道。
王子呆若木鸡,失去了任何本能的反应。痛到极致就不会害怕任何折磨,因为已经麻木。公主撕开了自己的胸腔,拔出了自己的肋骨,鲜血在这骇人的场面下已经不值一提。她将肋骨深深地刺入了王子的心脏,准确无误。闻声而来的国王与王后也未能够逃脱死神的眷顾,他们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公主用肠子勒住了脖子,气绝身亡。
一切来得迅速而绝望,三具完整的尸体和一具支离破碎的身体躺在地上。有的时候,不是靠外表来分辨谁是被害者,同样,弱者也不一定永远是被凌辱的对象。我并不想编造出公主还能继续重生,善良的人们幸福地生活下去之类的完美结局。我只是想说一句,你可以拥有美好的憧憬,却万不可泯灭人性。
有这么一位王子,有着平凡的外表和可怜的领地。他骄傲而快乐地活着,虽然王子这个称号对他来说仅是个虚名。他的城堡只是郊外一座两层高的小木楼,国土只是院子大小的花园。除了所谓的父王和母后外,木楼里还住着一个年迈的老仆,他会用长满脓包的双手为三位高高在上的主人烹制出美味的三明治,番茄酱和脓液的颜色似乎也差不了许多。
其实,名誉这种东西就是那么没谱,你也可以在地上画个圈,说你就是这块土地的王者,只要你自己相信即可。这位王子就是极度有自信的人,他从小开始立誓,非公主不娶。当然,也可以料想得到,没有哪位公主愿意下嫁给他。
就这样,王子过了适婚年龄,却依然坚持着自己的公主梦,任谁也劝阻不了。不过,上天总会给予执著的人一点机会,可是结局谁也确定不了。雨季的天气就像一部悬疑小说,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下一刻会是什么。刚才还是万里晴空,转眼间就乌云密布,下起倾盆大雨,王子的小木楼是这片郊外唯一能够避雨的去处。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打开门一看,是一位狼狈的姑娘,穿着黑色的斗篷,戴着黑色的面纱,全身都被雨浇透了。她用力喘着气,仿佛遭受了极大的痛苦一般。
“你是谁啊?这可是座王宫,可不是普通人能来的地方!”王子仰起头骄傲地说。“王宫?哦,我还真不知道,我是一位公主,请允许我在这里避避雨,可以吗?”姑娘低声祈求道,神情却不失庄重。
“公主?当然好!我的王宫能得到一位尊贵的公主光临,是多么荣幸的事情啊!”王子眼里闪现出兴奋的光芒。
“你真相信她是公主?可能只是个小骗子而已吧。”眼见儿子把最好的房间让给了刚认识的姑娘,王后提醒道。“那怎么办?有什么办法证明她是否是真正的公主呢?”王子顿时慌了神。王后在厨房里折腾一番,终于在少得可怜的粮食中找出了粒豌豆。当天夜里,她夺去了老仆所有的被褥,连自己的被褥都抽去了一半。她把所有的被褥堆放在姑娘的床上,然后悄悄地把那粒豌豆塞在了最下边。
“我将要度过寒冷的一夜了,我是多么可怜啊,这样的生活,还不如死了算了!”那个老仆边帮姑娘收拾房间,边念叨着。姑娘用戴着手套的手牵过了他,抚摸着他的双手,仿佛珍宝般不舍放下。那分明是一双令人恶心的手,上面布满了龟裂的纹理,黑色的污渍深深地嵌了进去,毒疮和脓包令它凹凸不平,粘稠未干的液体还在肆意地流淌着。
“你这样都想去死,那我怎么办?我是多么羡慕你,多么想和你一样!”姑娘低下头,黯然伤神。
夜深人静,王子趴在姑娘的门外,从一个小洞里窥视着她。姑娘正在更衣,一层又一层的衣物从她身上剥落,似乎永无止尽。最后剩下一件淡粉色的透明睡衣将她的身体包裹地严严实实,连手脚都没落下。一切都是那么朦胧,好像什么都看得清,又仿佛所有都看不见。
次日,姑娘面色苍白地从房间走出,步履显得很沉重,仿佛透支了所有体力一般在墙角蹲下,脸上满布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