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什么状况?】寇秋问。
系统幽幽道:【这难道不该问你吗?】
它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遇上这个宿主后,整个剧情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一去不复返了——不仅夏清然这个好好的大少爷马上就要去考公务员了,甚至连原本的主角攻和主角受,也在被调-教成为共产主义接班人的道路上大步迈进——这和它刚开始预想的虐渣剧情完全不一样!
它打起精神搜寻了半天,也没从原本的剧情中找到半点儿和这次绑架有联系的,只是在看到绑匪面容时,才精神猛地一振。
【这个绑匪——有点眼熟啊,】它沉思了会儿,【好像就是原主记忆里那个和夏家有仇的?】
【】寇秋的心里猛地升起了点不大好的预感。
片刻后,这不好的预感变为了现实——因为那个显然对他的家族恨得咬牙切齿的绑匪狞笑着走了进来,一把提起了身后夏新霁的领子,粗暴地上手将两个人质都打醒了。
寇秋睁开眼,用一点余光瞥到夏新霁一下子通红起来的脸,心瞬间便高高提了起来。
他的崽!
“睁开眼睛看看,居然到了我这地方,”绑匪的刀锋慢腾腾划过被牢牢绑住的寇秋的脸颊,冰冷的让寇秋一寒颤,“生气不生气,夏家少爷?”
“好好看看——”他狞笑着说,“说不定,这你看到的最后几眼了。”
寇秋咽了口唾沫,试图和他讲道理:“同志,我们当今可是法治社会,这么玩可是不正确的。”
警察叔叔会来把你抓走的!
绑匪往地上唾了一口,声音更凶了。
“什么讲道理?”他冷笑了声,“你要和我这刀讲讲道理?”
话音未落,他手上猛地一用力,寇秋的脖子上便骤然出现了一道血痕——这力道大极了,痛意排山倒海而来,寇秋有一种可怕的直觉,这人,真的能直接将刀彻底捅到他脖子里。
“我不会让你这么轻轻松松的死,”劫匪表情愈发狰狞,一点点沿着他骨头的痕迹下滑,“我会把你剥皮拆骨,一点点放进开水里给烫熟了”
寇爸爸咽了口唾沫,绝望地对自家小系统说:【他为什么这么恨我?】
系统说:【你这个身体的爸渣了他的妈。】
寇秋难以置信,【所以呢?】
这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系统说:【在中途插一脚破坏完人家家庭之后,他又拍拍屁股跑了,所以他妈为爱痴狂,跳河自杀了,他爸被戴绿帽之后还疯了,没几年也跟着走了——他一个好好的家被折腾的家破人亡了,要是你,你不恨么?】
寇秋沉默了。半晌才问:【那他咋不去找我爸?】
系统说:【哦,因为人死了】
【】寇秋说,【那我怎么办?用社会主义的光芒照耀他?还是告诉他,别伤心,虽然你爸妈都不在了,但我可以当你爸?】
他恐怕会死的更快吧!
寇秋死过一回。
那真是痛极了,像是有刀子在五脏六腑之间慢吞吞地绞动,肝脏内壁被戳破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噗声——至今想来,那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噩梦。
系统不负责任地建议:【我觉得你可以用爱感化他。】
用爱
感化他
【加油!】系统说,【毕竟你们都是社会主义接班人!】
寇秋头更疼。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从小系统的话里头听出了幸灾乐祸。
夏新霁始终沉默着,此时却骤然开了口,怯怯地发着抖:“我我不想死”
他哀求地望着劫匪,像是一般孩子似的强行色厉内荏,掩饰着自己心中的恐慌,“我爷爷很有钱的,你要多少,他就会给你们多少!但你们不能伤我!”
劫匪朝地上吐了口,嗤笑:“你?你能值多少钱?”
夏新霁想也不想,张口便道:“我是夏家唯一的孙子!”
劫匪噎了下,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立刻哈哈大笑起来。
“你?”
他笑的喘不过气,半天才平息下去,拿刀尖指指一旁的寇秋,“怎么——他是死的么?”
“你留他也没用的,他,他”夏新霁咬了咬唇,下定了决心似的,“他不是夏家的孩子,只有我,我才是”
“不然,夏家外头那么多私生子,那个夏老头为什么会单单接我回去!”
他接下来低声说的什么,寇秋都已经听不清了。他震惊地望着夏新霁,一瞬间明白了小孩究竟是要做什么。
这人,是对夏家怀着刻骨仇恨的。
而夏新霁,现在是要用自己的命,来换他的命么?!
劫匪们骚动了下,彼此交换了个眼神,都有些被说服。的确,夏老爷子是个多年的老狐狸,对唯一的孙子看重的跟什么似的——突然接一个私生子回去,这本就不合理。
为首的劫匪扬了扬眉,笑的意味不明,“是么”
他的眼底骤然升上一抹狠色。
“那就带走!”
四个劫匪立刻上前拖着夏新霁,将他拖出了这个仓库;夏新霁惊慌地挣扎着,眼睛却慢慢看向了寇秋,嘴唇动了动,像是说了什么。
寇秋认出了他说出口的那两个字。
那是“快走”。
手心里握着块小小的刀片,那是刚刚双手交握时夏新霁塞给他的。身边只剩下一个看守他这个无用人的劫匪,寇秋的心一下子乱成了麻,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滋味。
他不过是个魂体,就算在这个世界内死亡了,也只是亲身再感受一次这样的痛楚罢了;可在下一个任务世界里,他仍旧能好好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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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夏新霁的眼眶里迅速蓄起泪,隔着朦朦胧胧一层水光看他,惹人怜爱的程度刚刚好,“哥不是说了,感情上的问题,生活上的问题,还有身体上的问题,都可以来找哥吗?”
寇秋头一次觉得骑虎难下了,为难道:“小霁啊”
“哥说话不算数!”夏新霁干脆直接进了房间,往寇秋床上一躺,开始抱着枕头翻滚,“哥说话不算数!哥说话不算数!!”
裹着被子的春卷骨碌碌从床这头翻到床那头,床上的人一会嚷嚷着难受一会嚷嚷着说话不算数,寇老干部站在那里,简直手足无措。他舔了舔嘴唇,绝望地对自己另一个崽说:【你这个兄弟是要掀旗造反啊。】
系统倒是很淡然,【不忍心就帮帮?】
【帮毛线!】寇秋怒道,【这种可是会被广电总局封杀的尺度啊,一看就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系统:【你看他那样像会的吗?别再给自己弄病了。】
寇秋更怒:【你看我像会的吗?!】
【】
系统一下子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半晌后才说,【不会的吗?】
寇老干部坦然道:【对啊。】
他在这方面一直都极淡,再加上身体的原因,基本上从来不会动用自己的右手来进行亲密接触——这样的经历于他而言,并不比夏新霁这个刚刚有感觉的愣头青强到哪里去。
寇秋对床上的小孩说:“你起来。”
“我不!”
夏新霁刷拉一下双手抱住被子,红了鼻尖,“我不!!”
于是寇老干部干脆直接上了手,把这只胡搅蛮缠的人形兔子从自己的被子里强行拎了出来,整个儿囫囵塞进了浴室里。夏新霁被他这么一拎,还有点莫名其妙:“哥?”
寇秋迅速在ipad上点了什么,飞快地递给了他,随即啪嗒一声关了浴室门。夏新霁一头雾水,半晌后坐在马桶盖上,慢吞吞把那几个链接点开了。
全是论文。
《从医学角度探讨自我慰藉可能造成的身体问题》
《青春期男生自我慰藉引发的悲剧案例极其分析》
《该还是不该?探讨过度自我慰藉带给我国男性带来的巨大伤害》
夏新霁:“???”
他眼角抽了抽,又往下拉了拉进度条,紧接着就看到了另一条黑体加粗的放大字体。
《震惊!13岁男童肾衰竭,竟是因为这种事!》
许是害怕他还不够冷静,寇秋还在门口举着音响用最大的音量给他放起了《大悲咒》。
夏新霁:“”
夏新霁:“”
夏新霁:“”
他无语地在浴室里坐了半晌,原本有的一点旖旎心思成功在“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的背景音中消散的一干二净,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淋得他浑身上下狼狈不堪,只觉得哭笑不得。
这个哥哥还真是
他抵着额头,低低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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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寇秋简直要给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他等了会儿,见夏新霁从里头出来了,便问:“冷静下来了?”
小孩的脸色已经完全恢复,软乎乎地点头,小声说:“谢谢哥了。”
“没事儿,”寇秋也觉得松了一口气,却还是严肃又庄重地回答,“这都是为了我们社会主义的未来嘛。”
夏新霁含笑往门口走,都已经出了门却又骤然回过头,似笑非笑看着他:“哥,你确定不是因为你不会?”
寇老干部老脸一红,明明对系统可以轻易承认的事实,此刻却怎么也没法对这个比自己还小四岁的弟弟说出口。他踌躇半晌,却也没办法说谎话,干脆啪嗒一声把门掩上了大半,只从门缝处用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望着他,“再见。”
门彻底关上了。
夏新霁唇角一弯,却也没有再说什么,掩了掩浴袍散开的衣襟,也回到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早上,寇老干部还有些不自在,可夏新霁却表现的像是昨夜这一场闹剧只是个梦似的,态度丝毫没有变化。只是在夏老爷子吃完起身之后,他才装作不经意道:“哥哥要是不会的话,之后和我一起学吧。”
说这话时,他的眼睛闪着晶亮而仰慕的光,瞳孔湿漉漉的,宛如一个真心为兄长着想的好弟弟。
学什么?
寇秋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系统开始在大脑里嘿嘿嘿猥-琐地笑,他才骤然明白其中含义,险些一口把豆浆喷到盘子里。
“小霁!”他板起脸。
“怎么?”夏新霁冲他眨眨眼,“哥不想和我一起学拳击吗?”
拳拳击
寇秋看着小孩纯良的笑颜,不禁开始怀疑自己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的纯洁度。
不然怎么听什么话,都像是调-戏似的呢?
他照例准备出门送夏新霁上学,却在保姆拎出来的房间垃圾桶里看到了一抹极其熟悉的粉红色,像是被绞碎了,只剩下一小堆铅笔屑似的碎末儿堆积在桶的深处。
他的脚步不由得顿了顿。
“哥哥?”夏新霁在门口天真无邪地喊。
“来了。”
寇秋摇摇脑袋,将那封粉红色的情书从自己脑海里摇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