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一日为兄(十二)

夏新霁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明明是掠夺者的姿态,可面上的表情却仍旧是带了些羞怯的、惹人怜爱的。

“哥”他把寇秋的双手缓缓放至自己的背上,让他环着自己,神色紧张又害怕,低声道,“你抱着我干什么啊。”

这是寇秋清醒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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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后的寇秋整个人是完全懵逼的。

他瞧着自己手上的红绳,再看看夏新霁被捆起来的手腕,震惊到难以言语,疯狂在大脑里敲系统。

【这什么鬼!】他说,【我干的??!】

系统也很委屈:【我不知道啊,你喝醉之后,我这边的内容就都被和谐掉了】

小孩是仰卧在床上的。他与电影中的姿势像极了,手脚与眼睛皆被松松束缚住,只露出了一只眼睛。手臂高高地举过头顶,露出的一小截皓白的手腕上满是深深浅浅的暗红色痕迹,俨然是一副娇花任由揉搓的情景,活色生香,莫不过如此。

寇秋倒吸一口冷气:“!!!”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新霁此刻也慢慢转醒了,嘤咛了一声,缓缓睁开眼。对上寇秋震惊的神色,他的脸猛地便红了,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哥?”

寇秋忙把他身上的绳子解开了,见他并没有别的不适的地方,这才放下心来。寇老干部犹豫了下,艰难启齿:“小霁,你这是”

“没事,”夏新霁整整衣服,冲着他乖巧地笑了笑,“哥哥只是喝醉了。没喝过酒,不胜酒力,我应该想到的。”

想到毛线啊!

寇秋的大脑简直要搅成浆糊,可小孩却恍若未觉,仍在拼命替他找理由:“哥也没干什么,可能是昨天看电影看的,只是把我绑起来,简单碰了碰,一直都很温柔,完全没有伤到我。”

夏新霁叹了口气,露出了点自责之色:“都是我的错,不该带哥看这种电影的。”

寇秋的喉咙忽然一梗,竟有些莫名的酸涩。

明明是他做错了事,可小孩受了这么多委屈,莫名被他在床上绑了一夜,竟然也一点怨言都没有。甚至直到此时,还在找借口替他分担。

他窝心极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用力地顺了顺小孩的头发。

夏新霁去浴室洗漱,寇秋坐在床上思考人生。

【阿崽,】他幽幽说,【你说,我的革命信念,是不是还不够坚定?】

都说酒壮怂人胆,可他喝醉了之后,怎么是把小孩扑倒了呢?

系统没诚意地随口应付:【说明你潜意识里就想扑倒他呗。】

【胡说!】寇老干部立刻怒了,【我们这是——】

【共同建设社会主义的伟大战友情谊,】系统凉凉地替他接了下去,【如今,你还好意思说?】

寇秋:【】

寇秋原本应当是很受欢迎的。

他形象好,个子也不矮,一副金丝眼镜带的正气又斯文,一点看不出富家子弟被娇惯出的纨绔气息。私生活干干净净,从没在外头玩过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是正儿八经的夏家大少爷。虽然脑回路清奇了点非要去考公务员,可这家产总有他的一半啊!

在这次宴会和寇秋搭上话之前,他起码是七个家庭心目里头的理想女婿孙女婿侄女婿。

可在搭上话之后

这些把寇秋视为目标的家庭只想一个个以头去撞墙,在这之前,他们完全没有办法想象,有人能硬生生把天给聊死。

真凭自己本事单的身。

寇老干部活生生用一身正气聊走了七个姑娘,偏偏自己还毫无察觉,只觉得周身骤然清净了下来。他本来就不是十分喜好热闹的性子,见没人了,更是乐得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吃水果,一颗接着一颗圣女果往牙签上扎。

直到身后忽然有人蹭过来,张开嘴将他手上的圣女果一口咬走,他才转过头,看见是眸光盈盈的小孩,登时眉开眼笑:“回来了?”

夏新霁的手搭在他肩膀上,在他身畔坐了,牙齿微微用力,咬破了衔在口中的圣女果饱满鲜红的外皮。他舌尖略略向外探了探,吮干净唇边沾染的汁液,一个简单的动作竟也被做的莫名色-气,羽毛似的的撩拨人心。周边几个女孩子的目光都若有若无转移了过来,夏新霁却只看着自家哥哥,眨眨眼。

“哥准备送我什么?”

一说起这个问题,寇秋就有些头疼。他说:“小霁啊”

夏新霁不依不饶拉着他的手,干脆嘤嘤嘤起来:“哥准备送我什么?哥是不是忘记了?”

寇秋成功被他的嘤击中心脏,倒吸一口冷气,忙去安慰:“哥没有,是你说不要书的——”

夏新霁:“嘤!”

他已经收了两年书了,高三时寇秋给他送黄冈题库海淀真题卷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送了整整一箱;大一时好不容易不用高考了,寇秋却又给他送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和□□宣言!

寇秋也很憋屈:“可你不要书,也不要哥给你买的东西,你想要什么呢?”

夏新霁:“嘤嘤!”

对,是的,没错,他一点也不想要那个印着“撸起袖子加油干”的搪瓷杯!

寇秋拿他的嘤毫无办法,只好软着声音哄:“那你想要什么?”

话音刚落,寇秋便看见小孩的脸上骤然红了红。他的十指慢吞吞绞在一起,露出的神情也是忸怩的,小心翼翼抬头看了眼自己,又飞快地把头垂了回去,像是只竖着耳朵观察形势的白兔子。

“哥”他低低地说,拽着寇秋的衣角,“今晚陪我看部电影,好不好?”

寇秋被白兔子萌的说不出话,立刻上手撸了撸他头上的毛。

“不就是看部电影吗,”他笑道,“怎么说的这么严重?”

小孩像是松了口气,却仍然拽着他的衣服,锲而不舍地追问:“好不好?”

寇秋想也不想,立刻说:“好!”

宴席散时已近半夜,寇秋去浴室洗了澡,出来便发现小孩已经穿着浴袍爬上他床了。床头柜上摆了瓶葡萄酒,紫红的颜色澄澈而漂亮,夏新霁把它倒在两个高脚杯里,小心翼翼伸舌头去舔了舔。

他一舔,脸色顿时就变了,苦着脸吐吐舌:“好难喝。”

又酸又苦,完全比不上葡萄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