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六,哪个李老六,我怎么没有听过?我爹是铁山湾村长,黄石村和我们是邻村,我怎么不知道你说的李老六是谁?”
王香秀跑得气喘吁吁,赶到李少安身后,来不及缓上一口气,便对那媒婆追问。
一听王香秀是铁山湾村长的女儿,媒婆和轿夫们暗呼一声糟糕,这女丫头来头不小,惹不起啊。
“你们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我立即让我爹把铁山湾的乡亲们全都叫来,保管让你们走不出这座山!”
“李老六就是黄石村的困难户李富田,四十六了还讨媳妇,他攒了一辈子的钱,今天花了血本终于得偿所愿,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
“他娶的媳妇又是谁,哪村哪家的闺女?”
王香秀不依不饶,誓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些人忌惮她的身份,不敢对她怎样,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红岩村,张凤喜家的闺女。”
王香秀越是寻根究底,媒婆就越是慌张。
在这群轿夫的脸上,李少安看到了惊慌无措,他们不敢与李少安对视,每当碰上李少安的目光,都立即低下头,仿佛害怕被李少安看穿。
“张凤喜家的闺女今年多大?”李少安走到一个轿夫面前。
“张家的闺女今年……”媒婆眉毛一跳,担心轿夫说漏了嘴,立即抢着回答。
“闭嘴!我让你回答了吗?”
李少安双目中杀气腾腾,媒婆只觉得一股寒意袭来,立即闭嘴不敢言语。
“我问你,张凤喜的闺女今年多大?看着我,说!”
李少安把那轿夫的脑袋掰正,死死盯着他的眼睛,那气势早已让轿夫吓得两股战战。
“十,十六……”
“一个十六岁的花季少女,嫁给一个四十六岁的困难户?”
轿夫已经面无血色,被李少安的气势所慑,不敢开口说话。
媒婆冒着被李少安怒斥的风险,强行解释:“小伙子,不是都说了嘛,李老六攒了一辈子的钱,就为了讨这么个媳妇,张家收了李老六的钱,这婚事就是这么定下来的。”
李少安一把将媒婆拽到跟前,朝着膝盖狠狠一踢,媒婆应声跪倒,锋利地柴刀已经架在媒婆脖子上。
“还要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小伙子,别动手,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
发现这条突然出现的山路,让李少安和王香秀都燃起了一丝希望。
如果赵雪梅有来到大路上的话,只要沿着大路一直走,就一定能回到安全的地方。
可是前前后后都找了一遍,两人没有放过任何一处细节,都没有发现赵雪梅留下的脚印。
“奇怪,难道雪梅姐没有来过这里?”
“不对,按照雪梅给我们留下的记号,她的行走方向是沿着上山的路一直在走,只要翻过山头,就一定能发现这条山路。”
“这一点倒是,如果雪梅姐突然调头的话,那就会和我们碰个正着,不过来的路上我们并没有遇到她。”
王香秀突然想起了什么,激动道:“雪梅姐穿的是长筒胶鞋吧?”
李少安的脸上却毫无波澜,苦笑道:“这一点我早就考虑到了,雪梅她穿的是我大嫂的鞋,三十六的尺码,你看地上这些脚印,哪个不是四十二、四十三的男人脚印。”
这就奇怪了,两人一路沿着赵雪梅留下的记号,一直找到了一条山路。
然而就在这跳山路上,赵雪梅彻底失去了痕迹,不仅没有再留下记号,连脚印也没有了。
赵雪梅能到哪儿去呢?
此时最焦急的人就是李少安,他暗暗发誓,哪怕是挖地三尺,也一定要把赵雪梅找回来。
“少安,来看这儿。”
王香秀似乎在那些脚印中发现了一些东西。
李少安立即来到王香秀跟前,蹲下身子仔细查看。
因为大雪一直在落,山路上的脚印会被覆盖,抛开那些不同时候留下的脚印,只数那几个同一时候留下的脚印,仔仔细细数了一遍,一共是五个人。
其中四人的脚印很深,一人的脚印则相对较浅。
“这是在抬轿?”
李少安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解释,四个轿夫抬着沉沉地轿子,一个媒婆走在前面。
“抬轿?”
王香秀皱着眉头,如果真是抬轿的话,那么地上的脚印就能说得通。
会请人来抬轿,在当地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哪户人家收媳妇。
以前结婚都得请先生看日子,寒冬腊月结婚的不在少数。
王香秀还听自己奶奶讲过,当年她奶奶嫁给她爷爷的时候,也是大年初一,爷爷家派轿夫来奶奶家里接亲,当时风雪漫天,路上的雪都埋到轿夫腰间,连路都没法走,最后还请专人在前面拿铲子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