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
我之前与阿赞法师隔空交了一次手,晓得这老东西修为精湛,丝毫不弱于我,又怎么会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便被我一剑如此轻易低解决掉呢?
心念急转的瞬间,我已然察觉到情况不妙,果然,偷胸而过的长剑中并未有半点鲜血溅射,反倒是站在我面前的阿赞法师,微微掀起的嘴角,在朝我释放出阴冷的笑容。
我心中一沉,长剑搅动之间,却发现此刻站在我面前的,不过就是一道幻影,真实的阿赞早已经消弭于无形,整个身体轰然炸开,随即更多黑铁似的毒砂朝我迎面打来。
我耳边还能听到他乖戾的冷笑,“小子,这毒砂是我穷尽半生精力,从积尸地中挖到的‘红砂地精’所炼制,剧毒无比,常人一旦沾上,顷刻间毙命而亡,不过你底子不错,应该也能多支持个一两分钟,我等着看你浑身溃烂,倒在我面前哀嚎气绝的痛苦!”
这老东西语气平淡,然而充斥其中的深深戾气,却教人不寒而栗,他先是树芯被我所夺,之后辛苦炼制出来的飞头降也让我直接毁掉,心中对我的恨意已经如那三江之水,无穷无尽,又怎么让我死得这么痛快呢?
这毒砂中满含着腥臭,如果卷起来的飓风一般,不断萦绕在我身侧,呼啸而来,黑压压的毒砂仿佛黑暗中张牙舞爪的龙蟒,在破空中汇聚成一团,朝着我当胸迸射。
我将气息凝聚在雷击木剑之上,湛蓝色雷弧疯卷,一剑挑碎长空,怒迎而上,同时口中爆吼道,“那也要看看,你究竟有没有这个能耐!”
我说你培育树妖的目地又是什么,据我所知,树芯的精华部分固然是一股十分强大的力量,可身为一个人类,却是没有办法轻易取用的,难道只是为了炼丹吗?
他摇头,说丹鼎之术并非我所擅长,至于我的目的,你也不必追问。我又说道,“还有个问题,我倒是很好奇,你既然懂得飞头降的操控之术,自然也该晓得,炼制他人成为邪降头,不过是本末倒置,飞头降最恐怖的地方,还在于将这降头术作用于自身,倘若你真有那样的决心,将自己炼制成飞头的话,恐怕这世间能够阻止你的人少之又少,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他一脸唏嘘,摇头说本来的确有此打算,但可惜的是我在泰国仇家众多,一旦将自己也炼制称飞头降,必然有一段时间的虚弱期,难保不会被仇家找准机会,打我个措手不及,两难之选,我只好选择一个比较稳妥一些的方式了。
我说哦,然后呢,这树芯已经被我炼制承担,给了小鬼服用,现在我是那也拿不出来了,你打算怎么做?
他指了指我胸口的槐木牌,说我此行便是为她而来,既然你拿不出树芯,倒也无妨,只要将这鬼妖灵体交给我,你我之间的恩怨,便算是两清了。
这话他之前讲过一次,只可惜却被我断然回绝,如今飞头降被毁,只剩他孤身一人前来,却仍旧说出这么大言不惭的话,正是让我好笑,说阿赞法师,对你而言,我怀中这小妖精,不过就是一个玩物,用来达成目的的“材料”而已。可对我而言,她却是我的亲人,朋友,你觉得,我会舍得把自己的亲人交给你来炼制吗?
他笑了,说修行本来就是逆天而行,要想攀登绝顶,就必须懂得抛弃物外,这种复杂而无聊的感情,不过是低等生物情绪的一种积累罢了,像你这么聪慧的小朋友,又怎么会想不通这一点呢?
我也跟着他笑,摇头说不然,修行者说到底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有感情,倘若为了获取力量就断情弃爱的话,那人,又和畜生存在何等分别,哪怕让你登上绝顶,天下第一,你也不再是个人,而是魔。
他大笑,说成魔有什么不好,苍天不仁,弱肉强食,才是人之本性,偏偏有这么多圣母,打着欺世盗名的旗号,非要讲究什么仁义之心,在人世间编纂出这么多条条框框来压抑人的本性,小子,你若想变得更强,就学一学我,若是舍得将你身上这鬼妖给练了,自然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