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红着脸又帮我递了两张钞票出去,一把夺过那件脏兮兮的袍子,头也不回摔在我身上,“快穿上,大晚上的难看死了,再不穿我也送你进拘留所!”
我赶紧披上道袍,却尤自不太敢相信,顾雪口中那个教她怎么对付鬼魂的人就是眼前这小道士。
接着我又回想起了一件事,昨晚孟涛抓着我的后背,手臂不知道怎么就着火了,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尸体怕火,难道也是因为这小道士,在我背上贴了符的缘故?
顾雪蹲在那年轻道士身边,“大师,你说的话全都应验了,那些东西的确能驱鬼!”
这小子戳着牙花,把顾雪递过去的两张钞票举起来看了又看,这才回神,“哦,这是自然,小道从来不说假话的。”
我依稀记得他姓张,赶紧上去说道,“张大师……”
“打住!”他挥挥手,笑嘻嘻地看着我,舔了舔嘴唇上的油渍,
“我叫张小饼,你可以叫我小张,也可以叫我小饼,别叫大师啊,显得我老气横秋的,对了,上次你喝的醉醺醺的,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称呼呢?”
我咳嗽了一声,“我叫林寒,大……小饼你真的懂抓鬼!”
“师承龙虎山,如假包换!”张小饼站起来,抓着我的手说道,“你姓林,木字成双,偏偏命里缺土,这个姓不太好。”
我皱起了眉头,“还是先别讨论我姓什么的话题了,你能抓鬼,是个道士,那你懂道术吗?”
张小饼笑了,两口好看的白牙分外整洁,“歧黄之术,在下略通一点,我早料到你和这位漂亮小姐姐会来找我,所以一直在等你们。”
我心说你可真能扯,明明就是你在公交车上咸猪手,被人局子拘留了。
顾雪瞪我一眼,让我闭嘴,很小心地看着张小饼,“小饼师父,我们被怪物盯上了,你能不能帮帮我们?”
张小饼一个劲朝人胸脯上瞅,打了个哈哈,“没问题,不过我有个要求,这位居士……”
说到这儿,张小饼正襟危言,忽然将目光转向我,换上一脸认真的模样,
“生死情蛊种在你身上未必是好事,你可否将这害人的东西交给我,由我替你处置?”
人在高度紧张中知觉会变得麻木,紧绷的心弦一放松,我才感觉自己浑身哪里都疼,手臂上还扎着半截断裂的树枝,扯下树枝疼得我脸都在抽搐。
顾雪重新抓住了方向盘,双臂在不停发抖,“刚才……追我们的人到底是不是陈刚?”
我说我不确定,但他应该是个大活人。
“活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你没看错……”顾雪不说话了,惊恐不安地咽了咽唾沫。
凹陷的车尾箱还装着那根石凳,汽车一晃一晃地行驶着,地盘上的三脚架应该是砸变形了,传来钢圈和轮胎主轴的“撕啦”摩擦声。
我现在浑身光溜溜,就剩条底裤还在,从顾雪驾驶座上找到了我的烟,却没找到打火机,只能习惯性地含了一支在嘴里,
“我不知道,但是他不怕我们的铜钱,你也说过,那铜钱是能够克鬼的,摆在门口那些鬼就进不来,但陈刚却可以毫无顾忌地破门闯入,显然他并不是鬼。”
汽车越来越慢,我话音刚落,汽车底盘狠狠震了一下,面前滚出去一个轮胎,顾雪只好踩了刹车,无助地看着我,
“接下来呢?”
是啊,接下来该怎么办,这是个令人无比头疼的问题。
我含着香烟,几乎把烟蒂都咬碎了。
我口口声声说过要替阿芸报仇,可真碰见了这个始作俑者,却连逃命的机会都差点没有,这次算我运气好,那接下来呢?
这仇还报不报了,到底该怎么办?
我望着被震碎的挡风玻璃,脑子里一团乱麻,翻来覆去想了好久,将口中的香烟狠狠吐出窗外,“走!”
“上哪儿去?”顾雪外衣没了,抱着胸口不肯下车。
我深吸一口气,“你不是说,你上午抓到一个在公交车上咸猪手的捉鬼先生吗,那些镇鬼的物件都有效,证明他的确没骗你,我想,找到他帮忙,或许还有一定的机会!”
“对,我怎么把他忘记了!”顾雪急得跳起来,脑门碰到车顶,又疼地坐下去,
“你快下去拦出租车,我穿好衣服就跟你回拘留所!”
我光着裤衩站在大街上,好不容易拦下了一辆深夜出租,那哥们摇下车窗看着我,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