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脸微惊,湛煊反握住她的手,抵着她的额低哑道:“即便朕与你是……”
“即便是,我心中也想着你。”
湛煊缓缓而笑,他偏头亲她的手心,一下,再一下,再一下。
湛莲咯咯地笑,娇声说痒。
二人温存良久,湛莲道:“你不必担心我改变心意,我只是怕母妃一时半会解不开心结,现下连话也不愿与我说。这原就是我的不是,我应该想法子叫母妃放宽了心,同意我俩的婚事。”
“太妃原就是个极守制的,哪里轻易能说得通?”偏她又是莲花儿的生母,他有手段也施展不开。
“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想来母妃定还恼我瞒着她重生回来的事儿,并在一块岂不是愈发恼了?可毕竟我是她的女儿,我多去告罪,母妃自然就心软了。”
“朕去与她说。”这话湛煊已提过两回了。
“你千万不能去,你去了只会火上浇油,怕是母妃她不与你说什么,回头更加恼怒我。”
“朕好生与太妃说。”
湛莲摇头,“总归我要取得母妃谅解,我又怎能再躲在你的身后?”
湛莲再劝慰湛煊几句,又让人备一碗腊八粥往宁安宫去了。
湛煊待湛莲去后,只叫了顺安一人入内,他喝光方才喂湛莲的腊八粥,抬眼问道:“太妃那可有甚眉目?”
湛煊背着湛莲查了淑静太妃。并非他想要抓太妃的小辫子来威胁于她,而是他直觉有些古怪之处。
淑静太妃分明早已认出了女儿,为何一直隐忍不发?
湛莲心头一震。
顺安道:“哎哟哟,贵太妃娘娘,您这是怎么了,陛下与康乐公主是义兄妹,怎能是亲兄妹?康乐公主可是姓全,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妹。奴才看您哪,定是旅途劳顿,糊涂了!还是老奴扶您回宫去歇息歇息,等您清醒了,再来面圣罢。”
顺安看了满脸阴郁的主子一眼,叫进人来,不由分说将太妃扶出去了。
湛莲想跟着出去,“我去与母妃说个明白。”
湛煊拉住她,“太妃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去了只有挨骂的份,这事儿交给朕来处置。”
“这事儿你也没法子处置。”湛莲转头看他,秀眉紧蹙。
湛煊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且信朕的话,莫听太妃方才所讲。”
湛莲听了湛煊的话,想待母妃消消气再去,同时心中也有些畏惧,不敢贸然去见母妃。只是待在内殿也忐忑不安,绕着梁柱走了一圈又一圈,好容易鼓足了勇气,决意踏出殿去面对淑静太妃,竟听得宁安宫传来极坏消息,说是太妃娘娘方才投缳自尽了!
湛莲一听眼前一黑,脚下踉跄,差点跌倒在地,幸而有湛煊手疾眼快扶住。
她连斗篷也来不及披,急急忙赶往宁安宫。进了宁安宫,却见宫仆们仍井井有条,看她来了全无异样,只是跨进正殿,才从近侍脸上看出忧心之色。
原来洪姑姑发现异样救下太妃,惊恐之余仍知轻重,恐怕此事走漏风声揭起后宫轩然大波,故而让人一面急悄悄请来太医,一面去密禀天子。因此外人竟不知太妃自尽之事,只道其旧疾又犯。
太妃彼时缓了气息,却将湛莲拒之门外。湛莲心急如焚,虽从洪姑姑口中听得无恙二字,仍不放心想亲眼见上一面,她垂首跪在门外执意请见,太妃躺在床上闭目流泪。洪姑姑不明缘由,左右相劝,却无人肯听。
湛煊随后赶来,一眼便见心肝宝贝直挺挺地跪着,他快步上前,心疼地将她一把抱起,湛莲怕再刺激母妃,双手推开了他为难摇头。
淑静太妃毕竟不敢对皇帝避而不见,湛莲跟着湛煊疾步跨入殿内,抬头便见还未来得及撤下的白缳挂在梁上触目惊心。奴婢打起帘子,苍白如雪的母妃恹恹靠在床上,那脖子上的青痕更是惊魂动魄。
她上前跪在床头,不停磕头为自己不孝谢罪。
太妃沉默不语,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