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雁走了,腊梅开了,君因何还不见身影?
似是明白了她未说出口的话儿,第二日湛莲便接到了好消息,明德帝今夜便可率大军抵达信州,明儿下午便可班师回朝。
湛莲听了,心头如滔天巨浪不停翻腾,无论如何也停不下来了。
这夜她早早地沐浴好了,躺在床上准备歇息,打算明儿拿最美的模样儿迎接三哥哥。只是双眼是闭上了,嘴唇仍是上扬的,她的脑子如万马奔腾,亢奋得不得了。
夜过三更,她居然还醒着,她懊恼地翻来覆去,嘴里喃喃数着小狗,“一只小狗,两只小狗……”
“夜早深了,怎地还未睡着?”突地一道熟悉之极的带笑男子声音传透耳膜,如雷般直直击进湛莲心口。
湛莲紧闭着双眼,屏气凝神不敢动弹。
她定又是在作梦,她已梦了好几回,三哥哥回来,站在床边笑吟吟地叫她。她每回都被骗得睁开眼,一看又是一场空。
这回她再不上当了。
“莲花儿,朕回来了,你不看看朕?”
这声音太过真切了!湛莲无法克制诱惑,倏地睁开水眸。
那日后,捷报频传。
亲征军在豫河一带大破敌军,继而一路将丹晏王与湛宇博赶出大梁,甚至攻向了丹晏领地,占据其重要城池。丹晏王眼见大事不妙,不再听湛宇博极力劝说之辞,识时务地偷偷亲笔写下投降之书,由举着白旗的士兵送给了明德帝。明德帝与麾下商议,决意接受丹晏乞降之信。只是除却权衡其降书中割让城池与每年上贡之事,明德帝令其交出逆贼侄儿湛宇博。谁知湛宇博早料到丹晏王有了投降之心,带了两个心腹逃之夭夭,甚而连自己的结发妻子也抛弃不顾。
豫北小王妃是个无辜人。她直到湛宇博杀害安晋王后才知湛宇博有谋反之意,可上了贼船再不能回头,她就一路跟着夫君走上谋反之路。如今自是作为逆贼被送到了明德帝的眼前。
明德帝派人将她带下去拷问湛宇博踪迹,同时下旨于近臣,定要将湛宇博缉拿归案。
一切尘埃落定,明德帝设下驻军,留下平弘文等人处理投降之事,定下了归朝之期。
湛莲接到消息,打翻了膝上的汤婆子,笑得跟个小傻子似的,拉着喜芳蕊儿二人又蹦又跳。
隔日,湛莲便开始日日去城墙上眺望,好似她那皇帝哥哥,会独自驾着爱驹朝她风尘仆仆而来,而不必率着凯旋之师经由仪仗领路便会进都城似的。
杜谷香笑话她,“瞧你这样儿,都快成望夫石了。”
湛莲微微红了脸,“横竖我没什么事儿,去城墙上散散步也不成么?”
“成,怎么不成,那扫城墙的差役最是感激你,你风雪不阻每日都去,他连雪也不必扫了,你来回散步,便能叫雪也消融了。”杜谷香挤挤眼。
湛莲不免害臊,拿了手帕往她身上扔去,“别净说我,你自个儿是怎么回事,听说这两日你又拿芳华整治了一通?”杜谷香凉凉道:“我自嫁过来便看不惯那那县主小姑子,仗着自己得父兄宠爱,从不将我放在眼里,我前儿不过忍无可忍罢。”
“那平南王便由着你闹腾?”她如今是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无人管得住了,将整个平南王府成日闹得鸡飞狗跳,上至老郡王老王妃,下至湛烨芳华,全都着过她的道儿。
杜谷香勾了勾唇,“你这话说的,我哪里叫闹腾,我这是教芳华道理,是怕她出了嫁还跟在王府似的不知分寸,王爷自是理解我。”虽说那面红耳赤的模样看上去有些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