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回去,便把水利局的奏折呈上来,朕要过目。”
“是。”
湛炽上前,本欲向湛煊禀冰嬉之事,见兄面露喜色,不由问道:“皇兄因何事欣喜?”
湛煊将水道的事儿说了,湛炽眼前一亮,“若真如所言,那便是大喜事。”
湛煊大笑两声,交待卫英达道:“卫卿,你传朕的旨,若水利局果真能在开春后修建成功,水利局上下,全都重重有赏!”
卫英雄达领旨。
明德帝一行浩浩荡荡走来,良贵妃携众女接驾。皇帝叫了起,后摆手叫众臣退下准备。湛炽领着人有条不紊地往前走去,湛煊与诸女眷往看台上走去。他微笑询问良贵妃与豫北王妃几句,问她们玩得是否尽兴,诸如此类,良贵妃与豫北王妃一一答了,湛煊耐心听完,招手叫了“闾芙”上前。
“闾姑娘,你可顽得好?”湛煊柔声问。
“托陛下的福,民女才会走冰。”湛莲笑嘻嘻道。
“你可不是托了朕的福么?”湛煊意味深长。他分明不想叫她来玩这容易出事儿的嬉戏,却不知怎地就被她撒娇使性给求来了。“可是摔跤了?”
湛莲原想隐瞒,顺安已在一旁如实禀告了,“回陛下话,殿、闾姑娘她统共摔了六跤。”
闻言湛煊脸就板起来了,“怎么摔了这么多跤?身边没有人扶么?”
“闾姑娘她不让人扶,一溜烟地就滑走了,奴才拦也拦不住!”顺安赶紧先撇清了自个儿,以免一会当了背黑锅的。
“小公公!”湛莲龇牙咧嘴,三哥哥不在时就唠叨个没完,三哥哥在时就告状。
湛煊黑着脸道:“你还叫谁?昨儿是怎么应承朕的?万一摔了胳膊腿儿的,够你哭鼻子。”这会儿玩疯了,回去又哼哼唧唧,那白玉肌肤上青一块紫一块,她不心疼他都心疼。
湛莲低头当做没听见。
湛煊气得笑了。
三人在前头旁若无人,一干人在后头听得心惊胆颤。这哪里是陛下与个似永乐公主的女子说话,分明就是与永乐殿下说话!
豫北王妃惊讶不已,低头轻声问走上前来的安晋王妃,“这女子是从哪里来的?”
“是平南王偶尔在乐坊遇上的一个舞娘。”安晋王妃似有不屑。
“舞娘?”豫北王妃皱眉,“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可她偏有这么巧,”另一宗室女在一旁道,“王妃您才回来不知道,陛下将菡萏宫都重新开了给她住,还改了名叫‘芙蕖宫’!”
湛莲扫视神情各异的众人一眼,盈盈作礼,“民女闾芙,给诸位娘娘与夫人请安。”
民女?闾芙?外省来的诸王妃命妇面面相觑。
顺安领着一大群侍卫太监奴婢上前,先是紧张看向湛莲,见她没疼得皱眉头,这才松口气,让人为她将大氅披上,这才带着笑向良贵妃等人请安。
“大公公,这是……”良贵妃面带疑惑。这闾芙,不是一直称病在殿,闭门不出的么?
“哎,这不是昨儿陛下去看闾姑娘,见她身子好了些,一时龙颜大悦,不小心说漏了嘴,闾姑娘便直嚷着要来,陛下原不答应,可闾姑娘偏生缠得陛下没法子,这不,一大早陛下就让咱家送闾姑娘过来玩儿。”
贤妃道:“怎么不与我们一同来?”
“这……”顺安略为难地笑了笑,“咱家也不知龙心是怎么个想法。”
湛莲状似羞涩道:“是民女从未走过冰,怕在各位娘娘与夫人丢丑,便请求陛下让民女早些过来,不想陛下竟答应了。”
后宫嫔妃还未来,陛下反倒先让一自称民女又神似永乐公主的女子过来了。这究竟是……女眷们不免心中古怪。
良贵妃微微一笑,波澜不惊地道:“既然如此,那便与大伙儿一起玩罢。”
杜谷香走上前,执了湛莲的手,轻轻笑道:“你身子好了?我这些时日想进宫,无奈宫里头总是不许。”
湛莲见挚友喜形于色,心中复杂,她莫不是真将闾芙当作自己了?
豫北王妃也走了过来,不可思议地将湛莲上下打量一番,“像,真像。你长得,与我那小姑子真像。”
杜谷香道:“这位豫北王妃,永乐殿下的大皇嫂。”
湛莲生疏地唤了一声。
邵采珊站在不远处张望,她从未见过永乐殿下,却一直从别人嘴里听闻那位三千宠爱于一身的薄命公主,有自帝都嫁去的贵女,尝羡慕不已地说如果能让她与永乐公主交换,即便替代她去死,她也愿意。
她一直想见见这位传闻中的公主,不想今日居然以这种方式见着了。只是这算怎么回事,天家从哪儿找了一个替身么?一个妹妹替身?
不仅邵采珊心有疑惑,众多女眷皆有疑惑,她们有的上前攀谈,有的狐疑观望。
喜乐公主原是想忍,但终究是忍不住,上前喝道:“你是个什么身份,也敢到这儿来炫耀!”她当永乐替身老老实实待在芙蕖宫也就罢了,还敢跑出来张扬!
喜乐抬手就想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顺安连忙双手抓住五公主的手,“哎哎,喜乐殿下,有话您好好说,好端端地怎地动手来?”
这天家御前的太监大总管,为了一平民女子,连天家的五妹妹都敢阻拦了。这里头文章,可就大了!
“顺安,你放手,皇兄被人蛊惑,你不仅不知道劝阻,反而还助人为虐?”
良贵妃上前打圆场,“喜乐殿下,今儿大家高高兴兴地出来,何必伤了和气?咱们好不容易才能来这冰床玩个新鲜,下回来也不知是何年何昔了,趁着天家还未到,咱们痛痛快快玩一场,才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