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含苞待宠 读读 4236 字 7个月前

他的心肝宝贝快活便足够了。

湛煊满腔的情意几乎要溢出体外,他克制不住地、又深深压抑地亲上她光洁的额头。

湛莲却是如被火烫似的跳开,捂着额头娇嗔瞪眼,“哥哥又亲我!”

湛煊咽下喉中苦涩,“好,不亲。”

湛莲在宫里头安分两天,再也按捺不住,对湛煊说是想出宫去看看自己的公主府打理得如何了。湛煊明知是谎话也不戳破,反正他现下别无所求,只要她欢喜,便由得她去。

湛莲出了宫,先是在湛煊为她选中的公主府外转了一圈,而后便让马车径直往孟府而去。

到了孟府大门,湛莲不想进去,便叫小厮去叫孟光野出来与之相见,谁知看门小厮却说二爷替母被笞五十大板,如今还在床上躺着不能下床行走。

湛莲吃惊不小,踩着马凳下了车。

她如今再次贵为公主,却也顾不得许多繁文缛节,跨过高槛直奔孟光野的院子而去。

行至院外,她就听见熟悉的孟母哭嚎,她皱了皱眉,拐了个弯进了院中。

公主驾到,自是所有人都要跪地迎接,孟母自也不能例外。而事实上孟母见了湛莲,不但没有羞耻之感,反而对着她猛磕头,请她看在往日情面,救救孟光涛,救救孟家。

湛莲不理她,径直入内探望孟光野。

此时的孟光野只着中衣盖着薄被趴在床上,知她来了正探头张望,见她进来,尴尬想要起身,被湛莲叫人按住了。

刑部的五十大板不是闹着玩的,孟母若是受了,非死即废。

浓浓的药汤苦味撞入鼻间,湛莲走近,看着孟光野苍白的脸色,担忧问道:“你还好么?”

孟光野偏着脑袋注视着她,低低嗯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

孟光野扬了唇,“多谢。”

湛莲摇了摇头,眼神不由自主瞟向他的腰下,不知他究竟伤得多重……

“我们能这么快出来,应是托了你的福罢?”

“是圣上开恩。”

孟光野点了点头,“嗯。”

孟母又进来扑倒在湛莲脚步,哭天抢地地求她救救秋后问斩的孟光涛,“一夜夫妻百日恩哪公主娘娘……”

湛莲皱眉,让人将孟母扶出院子。

屋里恢复平静,孟光野咳了两声嗽,问道:“我大哥,真没救了么?”

湛莲不可思议,“你大哥那样的人,把你伤得这么惨,你还想救他?”

“再怎么说,他也是我大哥。”

湛莲知他顾家,叹气摇了摇头。在她看来,孟光涛死了,对孟光野只好不坏。即便能救,她也不救。

“这事儿让圣上大为光火,孟家能逃过一劫,已是他法外开恩了。”

孟光野苦笑一声。

湛莲见状柔声劝道:“现下你别管这些,好好养伤,明儿我让人给你送些宫里头的药膏来,早些好起来。”说罢,她还伸手手,轻轻在他背上安抚拍了拍。

孟光野只觉被带着香气的春风拂过,他凝视着湛莲花仙之姿,心头一阵情波荡漾,他只要一伸手,就能抓住那纤细小手。

但他却不能。

“多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

湛莲偏头,颇为不解。

“我不日将迎娶苗云姑娘。”

湛莲得知消息,匆匆赶到御书房请求面圣。赵柱子进去通报,不久耷拉着脸出来了,“康乐公主,陛下这会儿正忙于国事,没功夫见您。”

“里头有哪有大人在么?”

“这,并无……”

湛莲一听,不管那么多,提了裙摆就往里头闯。御书房的奴才们急忙围上来拦着,偏又不敢用力伤了玉体。

“哎呀,好疼!”别人不敢碰湛莲,她自己故意对着东边喊了一声。

众人吓得齐齐收了手。

一道明黄身影自东偏殿快步而出,天子皱着眉到了湛莲面前,“伤到哪儿了?”

“没有受伤,我胡说的。”湛莲直言不讳。

湛煊瞪她一眼,转身又入偏殿。湛莲紧跟着走了进去,这回奴才们不敢再拦。

“莲花儿,朕现下政务缠身,脱不开身来陪你,待忙完了朕便去陪你可好?”

“我不打扰哥哥,我只问一事就走。”

湛煊走回书桌后坐下,提起朱笔埋首问道:“什么事?”

湛莲上前,手下为他摆正砚台镇纸,嘴里说道:“哥哥,我听说苗云告御状的事儿了,你打算怎么处置?”

就晓得她火急火燎跑来是为这事。湛煊脸上不动声色,心里早已翻滚起名为嫉妒的熊熊火浪。这几日他只要想起他的莲花儿心里装的是别人,浑身上下便如被万千蚂蚁啃咬般的难受。原以为自己会放莲花儿走,但没想到居然是这般困难。一旦思及她对别的男子巧笑言兮,与别的男子亲吻缠绵、翻云覆雨的场面,他就怒火与妒火烧得皮开肉绽。

“还能怎么处置?那姑娘将事儿捅破了,不惩治孟家如何显出皇家威严不可冒犯?”心中越是疯蔓火焰,湛煊的语气便就越淡。

“如何惩治?”湛莲追问。

“处死孟光涛,其余人等皆贬为奴籍。”

“不行!”湛莲脱口而出。

湛煊手中朱笔折断,湛莲竟是没有发觉,她急急道:“哥哥,孟光野是无辜的,他从不知道这一回事,他说他若是知道,定会劝他大哥娶了苗云。”

湛煊将两截的毛笔扔至一旁,“朕怎么知道他无不无辜,就算他真无辜,做为孟家人也当受连坐牵连。要怪就怪他自个儿家做的蠢事。”

湛莲急得跺脚,“哥哥怎地这般糊涂,孟光野是个好人,他人很好,为人正直善良,为官刚正不阿,不屈于强权恶势,里外都是难是的人才,哥哥不重用他倒也罢了,竟还将他因这或许有的罪名贬为奴籍?”

湛莲愈夸,湛煊脸色就愈难看。句句护着那孟光野,反而埋怨起他这哥哥来?

“朕心意已决,不必多说。”

“三哥哥,”湛莲见他一脸坚决之色,怕他真下了决心,怕孟光野从此真成了罪奴,她急火攻心,“三哥哥如此不分青红皂白,莫非成了昏君不成!”

“放肆!”湛煊头回对湛莲拍案而起。

昏君!他的宝贝心肝儿为了一个外头的野男人骂他是昏君!

湛莲吓了一跳,却是吃惊更胜一筹,她的三哥哥居然怒喝于她!从来对她软语相向的三哥哥竟然吼她!

湛莲红了眼眶,也不知是恼火还是委屈。

湛煊往时一见妹妹委屈,再为坚决也会举白旗投降,今儿却是铁了心了,瞪着她看就是不松口。

“孟光野于我有两次救命之恩,并且他真是个好人,哥哥若看见了定会欣赏于他,哥哥莫要因这无关紧要的小事错过了人才,也莫要……让我厌恶了哥哥。”

湛莲不知哥哥怎么了,竟然连哄也不哄她。失望更上一层,她深深看他一眼,转身飘然离去。

天都要造反了!他的眼珠子因一个外人要与他翻脸!湛煊什么都能忍,惟不忍受妹妹对他冷眼相向。厌恶于他?因为孟光野厌恶于他?

湛煊额上青筋暴起,将桌上所有什物都扫下了紫檀桌。

隔了一日,湛莲又去劝哥哥,湛煊仍然固执己见,湛莲气恼之下再次拂袖而去。

兄妹两个好几日都互不理睬。湛煊总是去福阳宫去见那假妹妹,湛莲也置之不理。

湛煊本就是故意去气湛莲的,谁知她全无动静,自个儿又气了半死。且又听闻她三番五次派人去牢里探望孟光野,不停叫人宽慰他一定将他救出来,湛煊一颗心就跟在油锅里被人用针扎似的。

他几次想叫人把孟家尽快下罪,然而心头总有一丝犹豫,他听宫仆与他说湛莲日渐少食,夜不能寐,又听说她拿着一根泥人对月长叹,暗自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