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笑声钻进苏辰耳膜,让他的身体轻颤了一下。东方阙舔了舔苏辰颈窝处的肌肤,含笑着低声叹道:
“小辰,你可真是我的宝贝。”
回到赤练堂后,苏辰让人将莫枫带上来,扔了几张纸到他面前。
莫枫在赤练堂除了被看守住不能离开外,并没受任何虐待,连捆绑的绳索都已经解开。他不明所以地看了苏辰一眼,弯腰捡起那几张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张,随后脸色便变得苍白起来,双手抖动,薄薄的纸张仿佛有千斤重,不堪其负。
当看完最后一页纸时,莫枫脸上的血色已完全裉尽,他猛地抬头看向苏辰,咆哮着喊道:“这不是真的!是你故意编造出来骗我的!”喊完之后似乎觉得气愤不过,冲向苏辰想跟他好好对质一番,却不等他靠近,一股雄厚的内力鼓荡而来,将他掀翻身体狠狠砸在地上。
莫枫发出一声痛吟,身体骨头几乎都要摔散架,他抬头望去,正好对上那位魔教教主身边男人冷酷的眼神。
苏辰安抚地拍了拍东方阙的手背,走到莫枫身前站定,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淡然道:“是不是真的,你心里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只是你宁愿醉死在酒馆路边,也不愿意相信摆在眼前的事实罢了。”顿了顿,苏辰眼中流露出淡淡的轻蔑,“一直被人利用却还要自欺欺人,你就是这样背负着十年血海深仇过来的吗?我真为死在你手上的童长老不值,或许当初,莫家庄的人就该死绝了的好。”
莫枫极度愤怒地瞪向苏辰,想要出手却苦于刚才被东方阙打得现在都起不了身,只能恨恨地怒视苏辰。
“你走吧,苗长老我会继续派人寻找的。像你这样用过被丢掉的棋子,也不可能真的知道些什么,留你无用。”
苏辰叫人进来将莫枫给拖了出去,然后又安排几名擅隐匿跟踪的弟子远远缀着。
“小辰是在怀疑那名歌妓?”东方阙静静地看着苏辰指派人手发布命令,直到堂内重新安静下来,他才走过来,从身后抱住苏辰轻声问道。
苏辰任他抱着,心思还在刚才与莫枫的对话上,他派人收集了妙雅近段时间与那位“爵爷”的往来,然后摆在莫枫面前给他看。
“是有点怀疑,如果苗长老失踪真跟莫枫有关,他表现出来的种种,不像自己所为,倒像是包庇着什么人一样。而他来到这个地方后,唯一有联系的便是那位叫妙雅的歌妓,无论是不是她,现在也只能先从她着手。”
听出苏辰声音里的忧虑,东方阙转过他的身体,额头抵住额头,握着他的双手低声说道:“小辰,不要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江湖人的生死本就没有定数,埋骨荒野是常有之事,你——要看开些。”
苏辰沉默片刻,小幅度地摇了下头,声音轻轻地道:“其实我知道苗长老已经凶多吉少,我也不是看不开,只是觉得,无论生死,都该找到她。比起死在不知名的地方,至少这里还有她熟悉的下属和亲近的徒弟,她应该也会想回到这里的。”
东方低低叹了口气,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二人正自温情脉脉,一声低咳打断静谧美好的气氛,一道略带酸意不满的声音由外传来。
“你们两个卿卿我我,是不是忘了我这个兄长还在外辛苦奔波呢。”
东方阙闻言放开苏辰,只是依旧牵着他的手,望向堂外不以为意地笑道:“兄长自己求而不得,又何苦来羡慕做弟弟的我呢。”
苏辰被带到皇帝身后,东方阙高高兴兴地为两人介绍,在苏辰愣神之际,皇帝转身过来,看着苏辰神态很温和。
“哦,你就是那位时常让阿阙挂在嘴边的小师弟了?”
苏辰看了东方阙一眼,只见这个往日无时无刻不显得威武强势的男人,此时却露出个略为傻气的笑容,见苏辰看向他,便对他笑得露出一排洁白牙齿。苏辰不忍卒睹地转开目光。
“既是阿阙的小师弟,便也是朕的小师弟。”说着撸下一枚玉板指递过去,笑着说道,“这算是朕给你的见面礼,有些仓促,先将就一下,以后再找补吧。”
苏辰眨眨眼,没有接,抬眼看了看东方阙,东方阙此时已恢复点正常样子,哈哈一笑帮苏辰接过来放在他手中,说道:“皇兄的玉板指虽然不值几个钱,不过有时遇到什么困难,拿这个到地方官或驻军处,要点钱粮兵士倒是可以的。”
苏辰听了心下微惊,这不相当于皇帝信物,有尚方宝剑一样的功用?
又寒暄一阵后,皇帝看向东方阙问道:“阿阙,你出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现在朕也不在宫中,时间一久恐会生乱,你什么时候回去帮朕镇守一下,摄行政事?”
对皇帝如此理所当然的语气,东方阙颇为无语,顿了下,斟酌着说道:“小辰教中的长老失踪,我要帮他先找到人再说。”
“这好办。”皇帝本想说调来官员军队帮忙,想了想就算他是皇帝也不能这么干,便改口道,“朕与阿薄帮你。”说完后转头看了眼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单薄,单薄依然低垂着头,没什么反应。
苏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觉得这两人身上的气氛有点古怪,他看了眼东方阙,却见东方阙脸上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
皇帝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且自动分出两个小组,东方阙与苏辰一组,他自己与单薄一组,然后便开始着手调查苗长老失踪一事。
鉴于苗长老失踪已达三天,所以要查明她现在不在不在城中,是否已经转移到别处。要查明这一点,最好是去调查近三天城门出入的情况,需要与守城军尉打交道,皇帝表示这是他擅长项目,拖着单薄直奔守城军备营。
而苏辰对那名歌妓比较在意,于是便跟东方阙前往青楼。
两人出现在青楼时,无论穿戴气度皆是不凡,况且东方阙话未出口,银票已竖在青楼老鸨面前。老鸨的眼睛都快瞪出来,端着张掉粉的脸,热情地将两人迎进一间豪华包厢。
包厢三面竖起屏风,前端卷起厚重的竹帘,可以观看台上的表演。当竹帘放下之时,包厢便成封闭,届时里面如何行事外人自是看不到,青楼如此设计其用意不言自明。
“妙雅的表演一会儿就开始,两位公子请稍等,这里是整个楼里视野最好的地方,一定能将妙雅的表演看得清清楚楚。”
老鸨摸着面额不小的银票,笑得脸上开了花,哈腰哈得再真心实意不过。
“听说妙雅姑娘离开了一年,也不知技艺生疏了没有,我对妙雅姑娘的歌可是仰慕已久,可别教人失望才好。”苏辰跪坐在竹榻上,接过东方阙给他倒的茶端起来浅啜一口,慢条斯理地说道。
老鸨的笑容一僵,顿了半晌才勉强笑道:“这位公子说笑了,妙雅的歌自是、自是很好。”她文字水平有限,也不知怎么形容出个好,想了半天,忽而想到用一件事来佐证,一拍大腿兴奋道,“咱们这儿有一位爵爷,那可是皇室中人,一等一的尊贵,对妙雅可是宝贝的不得了呢。天天都来捧场不说,平日里送来的珠宝,买下这一座楼子都是够够的。”
在老鸨夸张的形容中,苏辰大致厘清了一些脉络,待她离开包厢后,苏辰转过头问旁边的东方阙,“你知道那位爵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