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零六分,没有一个人回复,姜岁给这条微博点了个赞,感觉幸福从未离自己这么近过。
第二天姜岁起床的时候陈佑宗已经离开,冰箱贴下面压着他写的便利贴——“我走了,电话联系。”繁体字端正舒展,字如其人。
她从沙发的角落里找到自己的手机,刚按下ho键,就跳出来一串未接来电。有黄路的,李田的,还有小钟的。
她想了想,先给黄路打了个电话。
“早上好我亲爱的经纪人葛阁。”冰箱里的蔬果汁取出来,满满倒进玻璃杯里。
“呵呵。”黄路在那边翻了个白眼,“我要是你哥哥早打死你了。”他刚刚开车经过蓝娱大楼的门口,下面围满了等着开门的记者。
姜岁挑眉,“我好像最近没犯什么错。”她余光瞄到茶几上的光盘盒子,想起昨天晚上自己脱离单身的喜事,心情大好。
“李耀临今天早上回来了,说是要代表程筱好和蓝娱解约。”
“哦。”姜岁不温不火,“他不是早自己成立工作室了吗,这样挺好的。”
黄路在电话那边说道,“现在官方说法是你刚走,冯熙薇又有跳槽意向,公司这边给她的压力太大,她才一时想不开跳楼的。”
姜岁皱皱眉头,“确定是自杀?”
“那群记者在机场把李耀临截住问的现在网上都闹开了,好几个从蓝娱走的艺人都发了长微博控诉蓝娱之前如何压榨她们的资源,那文章写的啧啧。”黄路感叹一句,“没有几百万的公关费根本拿不下。”
他有点庆幸自己当初跟着姜岁一起离开了蓝娱,“我们经纪人群里都在讨论,这次蓝娱估计要出点儿血,但是不管怎么样,如果冯熙薇也离开,蓝娱就彻底没有大腕了。”
姜岁听了还略微有点惆怅。毕竟那是自己的老东家,当时她还在的时候除了搞点小手段压榨了她的杂志和广告资源以外也没有什么,她权当是自己为自由做的牺牲,续约那次固然有些不厚道,但这比起其他公司为了控制艺人做出的事之外,蓝娱已经算是业界良心了。
但这件事怎么想怎么像是个套。
“程筱好才和蓝娱签的是五年约,现在才过了一年半。”姜岁端着水果汁进了衣帽间,肩膀和脸颊夹着手机,另一只手扒拉着橱子里的衣服,“这事儿一出她估计这解约的费用就省了,万一李耀临较真,蓝娱说不定还得倒贴钱。”
“是啊。”黄路叹了口气。他还有个老同学在蓝娱高层,自己以前又一直在蓝娱工作,于情于理,他都不忍心看着旧公司就这么被人算计。
姜岁衣帽间的地上放着一个《湘中有怀》的周边抱枕,上面程筱好笑得恬静。
她动作一顿,手机开了免提放在一边,自己则在一旁换衣服,“可是程筱好为什么会同意这么做呢?”她皱皱眉头,“她家住三楼,算不高,那跳下来谁知道会怎么样,万一残了不是更惨?”
沙发能躺两个人那么长,姜岁偏偏要挤在陈佑宗旁边。
她眼睛盯着屏幕,手却一直紧紧抱着男人的手臂,眼睛睁得大大的,而她旁边的男人因为太疲劳已经睡着了。
姜岁轻轻转头,就能看见男人毫无防备的睡脸——她第一次看见人睡觉还能这么严肃。眉头像是永远展不开似的,嘴角紧抿。她开始怀疑他的那些角色都是怎么演出来的,站在镜头前的他总是能迅速入戏,说着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说的台词,脸上是他一年也不会出现几次的表情。
她几乎可以想象他一定是在镜子前面练了千百次,才能做到如此自然。
姜岁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脸,颧骨下面微微内凹,指背擦过下巴,有短短的胡渣。她意外的喜欢这种粗糙的感觉,忍不住又摸了一下,再摸了一下,直到她的手被男人的大掌一把握住,按在胸口。
“我睡着了?”陈佑宗眯着眼,另一只手撑着沙发坐起来。
“我在想一件事。”姜岁靠在他肩头,“你说,我要不要去看看程筱好?”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至少应该表示表示,“毕竟李耀临曾经救过我一次,而她最近也没招我。”她翻了个身,整个人蹭进他怀里,看着昏暗的壁灯,“而且在昆明那会儿,她也帮过我一次,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用意,但帮了就是帮了,她的好我也得记着。”
听到她提起李耀临,陈佑宗眼中有一丝阴霾稍纵即逝,“再说吧。”他说,“这个时候她需要的是恋人和家人还有朋友,你不是她的朋友,还是不要去了。”
姜岁想了想,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我躺枪的事儿不少了,没必要自己往前凑”她一顿,抬头看着他,“要不我给她从微信上发个红包?”
陈佑宗捏捏她的肩头,“这是你认真思考后的结果吗?”
姜岁点点头。
男人挑眉,“你以后还是不要思考了。”
姜岁:我要分手。
“对了,我们俩的事,我可以告诉路哥和小田吗?”既然两个人不想玩地下恋情,至少自己身边的人应该知道。
陈佑宗揉揉的她的头顶,“当然,我也会告诉何姑和老陈。工作室总要有准备。”
男人的怀抱触感结实温暖,他的毛衣也软软的,姜岁真想就这么一辈子躺在里面。
两个人明明才表白,却更像老夫老妻,大概是因为陈佑宗不是激情四射的性格,而她表面也不是个过于活泼的人吧。她揪了一会儿他毛衣上的毛毛,团成一个蓝色的小毛球,看着它在指间软软的,觉得这样的活法真是好。
“既然咱们俩好了,我觉得我也有责任向你坦白一下我的历史。”姜岁爬起来,正襟危坐,一本正经。
男人挑挑眉,一只手撑着额角,慵懒戏谑的样子像清朝末躺在塌上抽大烟的,“洗耳恭听。”
“咳咳。”姜岁清了清嗓子,“我——勉强算是谈过两次恋爱。”她努力地回想着,因为那也已经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第一个男生是我同社团的男孩,他和我表白以后,第二天晚上就想牵我的手,被我甩开以后第三天就和我分手了你别笑!”她瞪了男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