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chapter76

上位 声声消 4306 字 8个月前

“操,你不还手是几个意思?看不起我么,”方靖琏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还是说你自己心里理亏?”

顾斐宁回过神来,看着面前张牙舞爪的少年,他笑了笑,唇角有氤氲的血沫子,他吐出来,“我不还手是因为你姐,我做错了,只希望她能见我一面,听我解释。”

“你有什么好解释的,现实就是他们母子相依为命过了这么多年,而你不知道世界的哪个角落纵情快活,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拳头干嘛?!”

方靖琏是真的用了狠劲,手上没力气就用脚,顾斐宁就这样直直的站着,眉头都没皱一下,任由他发泄。

段言冲出来的时候天已经下雨了,方靖琏有些累了,弯着腰在一旁吭哧吭哧的喘气。

“够了没?”段言站到他身边,“够了就跟我回家。”

“姐……”方靖琏不自觉的挺直腰,仿佛是觉得丢人,谁让顾斐宁这厮一动不动任由他打骂,搞得好像是他在欺负人一样。

“言言,我只要一分钟的时间,”顾斐宁鼻青脸肿的,看上去狼狈极了,跟平时那个一派清贵之气,风度悠然的他反差极大,他一眼就看到了段言手上裹着的纱布,快步过来,试图握住,却被方靖琏再次隔住了,他只好问:“你的手怎么了,是划到了吗?”

“抱歉,我很忙,没有时间。”段言强行拉走了方靖琏。

雨势变大,如同豆子般掉在人的身上,而段言进了门,就没再出来过。

她不愿意听他的解释,一个字也不。

顾斐宁站在雨中,有路过的人好心劝他回车上,“小伙子,这雨看样子一时半会根本停不了的呀。”

他只是摇摇头,伤口被雨水冲刷着,冰凉打在滚烫上,将所有的火焰都熄灭了。

渐渐的,就连视线都变得模糊。

忽然,有一只小小的手扯了扯他的裤腿:“顾叔叔,你怎么站在这里淋雨啊?”

是小树,他参加完少年宫的歌唱比赛,小小的脸颊上还留着两团腮红,他打着伞,努力要撑高,“跟我回家吧,妈妈说淋雨会生病的。”

顾斐宁心中一动,却不能用自己湿透的手去触碰他,低声应道:“小树回来了。”

“对啊,今天我们的比赛得了第二名,成绩挺好的,老师请我们每个同学都吃巧克力,”他高兴的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块来:“我这还有,顾叔叔,我也请你吃。”

顾斐宁接过巧克力,抹掉了脸上的雨水,使自己的笑容变得柔和些,不那么狰狞,“谢谢小树。”

“我们走吧,”他伸手来拉顾斐宁的手,却被吓了一跳:“你的手好冰呀,快跟我回家,让妈妈煮好喝的土豆汤给你。”

“小树——”陈嫂举着伞一路小跑过来,她有些尴尬的对着顾斐宁:“顾先生,这个……小言让我出来接小树。你……”

还有半句没说出口,那是小言关照的,不许理顾斐宁,也不许多管闲事。

陈嫂果断抱起了小树,一边状似无意的道:“咱们走吧,天气预报说今天的暴雨会持续很久,可不能一直在雨里待着,会感冒的。”

小树还没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被陈嫂一鼓作气的抱回了别墅。

“妈妈,”他脱了鞋子,汇报情况:“顾叔叔在外面淋雨呢!我让他进来,他也不肯。”

“快去洗个澡吧,”段言并不回答他:“你还有功课没写。”

小树有些奇怪的咬了咬唇,但是一边的舅舅也并不理他。

他被佣人推着进了浴室。

段言回到自己的房间,在窗前来回走了许多遍,心中有两道声音不断交替。

——掀开窗帘看看。

——不,不许看。

这样煎熬,她问自己:“段言,你就这么没出息吗?人家根本没把你当回事,要不是小树,他怎么会低这个头……”

正在这时,手中的手机猛然响起,她差点把手机给扔出去。

其实她根本不愿理会这时来找她的任何人,可是如果不分散注意力的话,她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去看着窗外的人是否还站在那里。

她点开手机,是真真发来的微信:段言,在吗?我是真真。

家里空荡荡的没有人,段言失魂落魄的走进去,整个人像是瘫倒在沙发上。

她慢慢的蜷缩起来,将自己蜷成一只蜗牛。

她这是怎么了——

明明心里想好了,等到玩够了顾斐宁就把他甩了不是吗?

她曾经的计划是那样明确,而现在做到了,放出狠话,为什么心里却这么痛呢?

段言不愿多想,因为她发现她竟然畏惧那个答案。

微信的滴滴声传来,是顾斐宁的信息。

他的头像仍然是三个人一起,给小树过生日时拍的照片,照片上的他们笑得如此灿烂。

很简单的一句话:对不起。

她看着那头像觉得讽刺。

这样明晃晃的是给谁看?如果小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顾斐宁还会如此吗?

她麻木的想,如果小树不是他的孩子——但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规定他疼爱一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

顾斐宁也许说对了一点,父子天性。

倘若不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小树又怎么会同他这样亲近,只是认识了短短数天,就已经被他所吸引。

段言把他的微信删掉,从今以后,她不想再看到这个头像和这个人了。

方靖琏从玄关处进来的时候,看着段言低头盯着手机,电视机没开,家里头安静的不得了。

这不是她的风格,她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只要她在家,电视机就没有关着的道理。

“这是怎么了?”他是知道她今天出去看画展的,小树因为没能去成,在他耳边啰嗦了好久。

段言听到方靖琏的声音,转过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没怎么啊。”

他眼睛微微眯起,刚要说什么,就看到了她手上淡淡的血痕。

“你搞什么,自残啊?”方靖琏气不打一处来,拽过她的手,段言很白,因此手上的痕迹就越发触目惊心,他展开她的掌心,嫩生生的肉都翻开了些,血已经止住了,但看上去都叫他倒抽一口凉气。

方靖琏骂骂咧咧的站起来,去拿了一个医药箱过来,熟门熟路的为她涂药,然后包扎。

在这过程中,段言什么也没说,甚至一个痛都没叫过。

他在包扎完以后故意按了按她的手掌,如愿得到了她一个白眼,“干嘛啊你。”

“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段言吁了口气,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才道:“我跟顾斐宁分手了。”

方靖琏眼神立刻不善起来,“他做了什么事?背着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还是……”

“都不是。”她打断他,“你别瞎猜了,是我主动提的,他已经知道所有的事情了。”

当年的事情,方靖琏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段言虽然模糊的告诉了他顾斐宁就是那个男人,但是对于他做了什么,两个人为什么分开,他并不清楚。

可他知道段言为那段经历付出了些什么,这绝不是一句两句可以抹清的。

“他背着我给小树做了dna鉴定。”她说。

“砰——!”方靖琏一脚就踹翻了茶几,陶瓷茶杯碎裂,散了一地。

陈嫂听见动静就赶来收拾,却被他的眼神逼退了。

“他有什么资格去做鉴定!”方靖琏有些激动的说:“这么多年来他都没出现过,现在小树长大了,他又想认回儿子?”

她摇了摇头。

“你现在预备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