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楚夜说着，避开冷绍辰和顾甜心的目光，他转头冲着窗外。两道泪水，如两汪热泉，滚滚而落。
他沾染毒品，那段日子，如同在地狱中挣扎，痛苦不堪。
可是他知道，唐蜜儿比他更痛苦。
他失手伤了她，让他们的孩子没了，唐蜜儿的天也就塌了。她凭借着对她的爱，用那点怀疑之后的脆弱信任，支撑着活下去。
可是，乔妙月却毁了她所有的期待和憧憬，以及活下去的希望。
知道自己没了孩子，以后可能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那时的唐蜜儿，应该有多疼？
想着，楚夜的手狠狠的抓紧椅子。木质的椅子，被他的指甲掐出一道道痕迹，他一丝一毫都感觉不到疼。
冷绍辰了然的看着一切，心疼，却没有办法劝一句。
同样是男人，他了解楚夜的苦。
若是换作是他，那个没了孩子，还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有孩子，从而落荒而逃的人是顾甜心，他也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窝在冷绍辰的怀里，顾甜心一阵阵的颤抖。
良久，她才凛冽开口，“夜哥哥，抓到她，她作恶多端，她伤害了蜜儿，她要受到惩罚。”
几乎嘶吼。
冷绍辰毫不怀疑，顾甜心更想说都是：抓到她，杀了她。
一下下的轻拍着顾甜心的背，冷绍辰低声呢喃。
“甜心，别太激动，今天我让楚夜来，就是想和你说这件事。”
为唐蜜儿报仇也好，为清理组织除害也罢，为自己的洗白最后一搏也可以，不论为了什么，楚夜的行动都势在必行。
心里想着，冷绍辰也不瞒着。
“楚夜的身份你已经知道了，他一直都帮着我们，你也知道的。他这样的身份，就是在夹缝中生存，一旦弄不好，就会两边遭受报复，万劫不复。”
“那怎么办？”
顾甜心抓着冷绍辰的胳膊，声音哽咽而忐忑。
她不想让楚夜出事。
太了解顾甜心，冷绍很清楚的知道她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笑，他抬手温柔的擦掉她的眼泪。
“傻丫头，别哭，我慢慢告诉你。”
“嗯。”
听着冷绍辰的话，顾甜心像个听话的娃娃，她连连点头，甚至努力从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证明她很好。
“冷绍辰你快说。”
“很早之前，我就和楚夜商量过了，我要让楚夜做卧底，我们里应外合。”
“那不是很危险？”
顾甜心眼底充满了担忧，她的眼神，缓缓落在楚夜的身上。紧紧的咬着唇，她良久才叹气。
“夜哥哥刚刚戒了毒品，身子很弱。再加上蜜儿也要回来，他们有很多误会要解除，冷绍辰，真的要让夜哥哥去做卧底吗？那他是不是要离开蜜儿，他是不是很危险？”
“甜心，你别担心。”
听着顾甜心依旧关心他，楚夜不由动容。顾甜心和冷绍辰对他的好，足以让他用这条命去回报。
心里想着，楚夜继续。“冷绍辰都安排好了，不会有危险，你可以放心。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一来想过得坦荡，不想瞒着你什么，二来就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凌乱的碎片，不断在顾甜心的脑海中拼接。
有些她知道，有些她不知道……
只是，这些知道与不知道的事情，现在听来，都如同洪波，一次次的冲击着她的神经。
人有千万面，知人难知心。
饶是在她身边亲近的夜哥哥，也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他人无法窥探。
想想，顾甜心觉得很悲凉。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人可以信任？楚夜尚且如此，她还能信谁？
依偎在冷绍辰的身边，顾甜心一句话都没说。她觉得很累，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掏空，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楚夜看着顾甜心，也无法再开口。
选择将事情说出来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所有的人和事都可能会改变。而他能做的，就是接受，并且走下去。
没有人能帮他，甚至没有人能理解他……
而他，也没有资格要求任何人的理解和原谅。
房间里，气氛压抑。
良久，冷绍辰轻轻开口，打破了这片尴尬。
“甜心，楚夜帮了我很多。从他消失又出现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他有问题。云盘山区出事，我特意加密了信息，在自己的家里倍加防范，就是窥探楚夜。他没有做不该做的事，相反，他处处帮我
。有很多暗影的消息，都是他提前提醒我的。
他是你的夜哥哥，是唐蜜儿的小夜夜，这点从来没有变过！”
“是吗？”
顾甜心眼中眼泪涌动。
她听着冷绍辰的话，目光灼灼的看向他，想要从他的眼神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楚夜不是苏陌，不是冷绍寒……
他不曾做过伤害她的事，反而像是一个大哥哥，在她最狼狈、最无助的时候，坚定地陪在她身边。
苏陌刁难她的时候，婚礼时记者诋毁她的时候，莫廷晏企图伤害她的时候……
一次次，都是因为楚夜，她才坚定的走到最后，化险为夷。
面对这样的楚夜，顾甜心无法用冷漠的价值观去判断是非。她不想接受楚夜的身份，也不想接受一切不好的信息。
她很自私。
她希望楚夜之前即便做了错事，可以后能够好好的。
知道顾甜心的心思，冷绍辰拿着纸巾，温柔的擦掉她眼里的泪水，宠溺的揉揉她的头，轻轻点头。
“真的，我没骗你。”
“冷绍辰……”
“米佳佳出事，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就是楚夜做的，他在帮我们。”冷绍辰避重就轻，直接说了楚夜的功劳。
至于其他，楚夜的如何入的组织，都做过什么……
冷绍辰一点都不想让顾甜心知道。
楚夜于她来说，于唐蜜儿来说，都太重要了。即便这个身份不光彩，可是冷绍辰依旧希望，楚夜永远是她们心里的楚夜，一如当初。
“米佳佳，暗影，她……”
顾甜心语无伦次，她无法将暗影和楚夜联系起来。
中间的事情太复杂，她想不透。
“记得那次你去医院，在妇产科遇见楚夜的事吗？当初，你还怀疑楚夜出轨，做了对不起蜜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