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召唤黑蛇去拦截,偏偏还是被那个黑暗中的潜伏者给擦肩而过地逃出去了!
“——可恶的混蛋!”
科多鲁在转瞬即逝的时间中透过一条埋伏在门边的黑蛇,依稀发现那是一个瘦小的身影,看不出是男女,但眼下这种状况,不是拥有个性的侏儒,就是这所孤儿院里的孩子!
他与脸色惨白的芦本园长对视一眼,两人纷纷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惧之意。
——事发了!
不管是哪种情况,都不能让这个孤儿院里的人活着出去!
下一秒,科多鲁掏出对讲机,打开开关对着里头喊道:“萨尔,这里是科多鲁,档案转移计划失败!开启pnb!”
对讲机那头很快传入一个冷漠的男人声音:“萨尔明白,马上执行pnb。科多鲁,请在三分钟之内和芦本一同撤退到安全地带,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不用你废话我也会这么做的!”
科多鲁气得想要甩掉对讲机,但仅存的理智还是让他克制住了这份冲动。他召唤出比先前更大的一条黑蛇,先前被摧毁那条蛇给他身体造成的负担开始显现,此时他的额头上也隐隐见汗。不过科多鲁还是扭头看向沉默不已的女园长:“喂,芦本,上去!我带你走!”
芦本忽然抬头,眼睛里闪烁着令科多鲁厌烦和不解的神采:“你走吧科多鲁先生,我要留在这里。”
科多鲁原本以为她开玩笑,但很快意识到这个女人是认真的。
“神经病啊!你以为自己是泰坦尼克号的船长吗?船沉了的话你也殉船?拜托!这里马上就要被萨尔给烧毁了!你他妈的也不是什么伟大的电影人物!”
然而芦本园长只是疲惫地笑了笑:“也许吧,我这一生都是个卑鄙无耻的女人,算不上什么伟大。之所以愿意效忠boss,是因为当初如果不是他救活了我,也就没有我芦本千娜的今天——但我自从知道了他要毁掉这里的决定后一直陷入挣扎与苦恼之中,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我也该尽到一个孤儿院园长的最后职责。”
科多鲁气得啊啊大叫,脏话连篇,而芦本却毫不犹豫地转身朝门口走去。
“你告诉boss,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与任何人无关。而且……东京郊外的著名孤儿院失火,身为最高管理者的我一同殉身于火海的话,多少也能转移一下追踪调查者的注意力吧?”
“……操!”
也许是芦本发自内心的最后一句话打动了科多鲁,也可能是他觉得这个傻逼女人彻底没救了,他气愤的啐了一口浓痰在地,一脚踩过了地上的卷宗,留下几个大大的黑色鞋印,看起来肮脏又可怖。
黑蛇豁然张开巨口,将自己的主人吞入其中,然后一头撞破了墙壁冲出去。
说出这句话的男人是个穿着棉大衣,戴着皮毛帽子看不清面容的家伙。
听到这话,跟在他身后的中年女人不由得一愣,“科多鲁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个档案室的卫生情况好像还有点欠缺?嘿嘿,我随便说的……”
他嘴巴上喋喋不休,实则戴着手套的右手在黑暗中猛然一抖,指尖窜出的黑烟化作数条长蛇,速度飞快地四散分离而去,它们没有惊动和损坏任何东西的攀过铁柜,在芦本园长的眼前消失不见。
这个孤儿院的管理者又一次皱起了眉头,这已经不是她这几天来第一次感到事情的不顺畅了。
上头的大人物为了维持自身寿命和力量,一直需求着各种各样有价值的“个性”这件事,是组织里的重大秘密,她作为对方的心腹下属自然是尽心尽力地帮助上司排忧解难。
但最近几个月也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原本运行得天衣无缝的制度似乎被人发现了一些端倪,为了防止被进一步追踪,boss已经下令处理掉这个孤儿院——这也是她今天一大早出差的目的。
虽然据理力争了大半个小时,但芦本最终还是忍辱负重地答应尽快处理掉这个产业。
考虑到她可能会不忍心对组织经营了近乎二十年的产业下手,boss特意派出了两位擅长破坏的手下来协助她的行动。准确来说,是顺便监视她有没有彻底的执行毁灭命令。
想起那个无情冷酷中又带着难以察觉的人情味的boss,芦本就有种想找个地方灌醉自己,然后啥也不管的冲动。
能够在孤儿院一待就是七年,被孩子们亲切地称呼为“园长妈妈”的女人,对于这个地方总归是投入了大量的心血,才使得它今日美名在外。如今她却要一手将其毁灭,这令芦本有些心里堵得慌。
就在她走神之际,黑暗中,倏然传出了一声尖锐的吱吱声,没过多久,一条黑气化的蛇便叼着一只刚刚死去的灰色老鼠游走回来。
科多鲁盯着那只浑身僵硬的老鼠尸体好几秒,突然嘿嘿笑了两声,一挥手,黑蛇散去,老鼠“啪嗒”一声掉在了他脏兮兮的雪地靴边缘。
芦本不动声色地离他和那只老鼠尸体站远了一点。
“看来是我大惊小怪了。”男人抠着鼻子说。
芦本暗暗松了口气。
躲在通风口铁栅上方的时瞬一也是同样的反应——就在刚才的一瞬间,她险些被一条黑蛇发现,无奈之下只能随手抓了一只路过的老鼠扔出去。
声东击西!
老鼠:吱吱吱?
惊慌失措的小老鼠果然成功转移了黑蛇的注意力,她自己则是使用【刹那】后那被拉长十几秒钟宝贵时间逃进了通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