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我命不好”,闵老夫人说着,冷笑出声,“遇到了那骗子,将我骗去给你阿爹做了填房夫人。”
“你阿爹形容粗鄙,若不是命好遇到了乱世,怎么可能娶到我这样的世家女子,便是我家中的马夫,都比他要好上几分。你不知道,他竟然不洗澡,连鞋子都不脱,便直接倒床睡觉!简直不能忍!”
武国公眼眶一红,“阿娘,若没有我阿爹奋勇杀敌,哪里有你安稳度日?原来你一直是这样看他的?一场仗打下来,几天几夜不合眼,退下来便是茅厕里,都能倒地而睡,谁还有那功夫,去沐浴焚香啊……”
“难怪你一直不喜欢我,我也是一回来,便倒床就睡的。”
闵老夫人别过头去,不看武国公,又接着回忆道:“闵家的公婆都是乡野之人,粗俗不堪,我遭了好大的罪,才生下了你,但是还没有在我跟前多久,就被他们给抱了过去。就在我已经死了心的时候,你阿爹竟然从战场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李方。”
“哈哈,你们知道什么是造化弄人么?真的就是造化弄人啊!”
闵老夫人说着,又哭又笑起来。
闵惟秀勾了勾嘴角,后头的话闵老夫人不说,她都能够猜得到,肯定是闵家的二老死了之后,她阿爷征战在外,又将阿爹带在身边习武亲自教导,闵老夫人一个人在家中,同那李方旧情复燃了,然后生下了闵二叔。
说一千道一万,她的爱情故事再怎么凄婉动听,那也不值得原谅。
更何况,她以后还做出了那么过分的事情来,闵惟秀想着,紧了紧拳头。
闵老夫人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李方很感激他,说是他救了我们。原本我们想着,就算是我们二人,有缘无分了。那是我朝思暮想,从小一起长大的,深深爱着的人啊……何况,我们本来就是有婚约的,我的夫君,应该是李方才对的,只是后来,都错了。”
姜砚之也啪啪啪的鼓起了掌,“他当然有动机。因为他长了一张同李管家一样的脸啊!”
闵惟秀想着,也大概想明白了其中之事,大陈的中年男子,都是留须的。
闵二叔年少中进士,那会儿李管家已经是满脸胡须,并未觉得有多相似,但是他成家立业之后,为了显官威,也开始蓄须,等一会开封府对比,那么问题就来了。
“李管家当年还是奴籍。你说是当国公的儿子好,还是当一个下人的儿子好呢?”
“既然老夫人祭拜的是自己的兄长,那为何要遮遮掩掩的,难不成您的兄长,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人物?再说了,为何祭拜之时,只有闵进士去,武国公同闵四爷都是从茅坑里捡回来的么?”
闵老夫人一时语塞。
姜砚之摆了摆手,“您不必继续袒护他了,现在闵进士就是最大的嫌疑犯,作案动机,作案时间,作案手法他都有,铁证如山,岂容狡辩?至于小王说他是李管家的儿子,这一点,滴血认亲,便一清二楚了。”
闵老夫人松了一口气,这姜砚之也就是一张嘴呱呱呱的,“怎么滴血认亲?我家夫君都已经百年了。”
姜砚之笑了笑,指着张仵作道:“我这仵作,有一绝技,能够从枯骨之中,蒸出几滴死者的精血来,到时候咱们就能够滴血认亲了。你是不是李管家的儿子,一查便知。”
“哪里用得着滴血认亲?二弟,我就问你一句话,三大王说的可都是真的?你当真不是阿爹的儿子?你要是敢说一句假话,老子就用狼牙棒劈死你!”
武国公听到这里,整个人都已经炸了。
姜砚之的话,他越琢磨越不是味儿啊,不说不觉得,再仔细回想一下,闵二叔的确是长得同李管家十分的像。而且她阿娘说的什么哥哥,他可是从来都没有听她提及半句。
闵二叔脖子一缩,喃喃的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