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璐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散去,直至不见。
沉默少时后,她问,“已经开始打仗了吗?”
“没有。”素锦心中七上八下,“是将军觉得早做筹划更妥,所以去请了圣旨。”
祁璐平平淡淡地“哦”了声。
都怪我睡了太久。
她重新抬起眼皮看素锦,“他有没有留下书信之类的给我?”
素锦无奈又心软地摇头。
祁璐收回视线。
走得这么干脆吗?
犹记得那日她昏睡之前,他是那样紧张地等在宫门口接她,又小心翼翼、照护周全地带她回家……
“没关系,”祁璐用力地扬起笑容,“他来不及留信给我,我可以写信给他啊。我要告诉他,我醒来啦,不能让他担心。”
祁璐放了手里的什物,将自己钦点的几样菜又细细地和厨子说了一遍,转而奔了书房。
书房外头鸟叫声喳喳,祁璐心里沉沉的,对着白纸写不出一个字。
过一会儿鸟叫声没了,案头的墨也干了大半,祁璐面前的纸上依旧空空如也。
素锦提着铜制的双飞燕小茶壶进来,一眼看见祁璐在失神发愣,忍不住一阵鼻酸。
“夫人,喝金银花还是桂花?”素锦打起精神来,笑问道。
她将茶壶放在小炭炉上温着,人走到书房一角拾掇早前晾干的花叶。
祁璐没吱声,好像灵魂出了窍。
素锦实在扛不住这令人心碎的安静,干脆撒开手里的活儿,匆匆走到祁璐身边。
“夫人,您要是不高兴,觉得委屈,您说出来!有火,撒出来!不要憋闷在心里,这样不好!”
祁璐轻笑,“男儿志在四方,我可以理解,没什么好生气的。就是觉得他这次有点奇怪……”
沈鸿禹是一个做事很有交代的人。
就算是之前和她吵架,也是有因有果,而这一回他突然离开连封信、连句话都没有留下……实在很特殊。特殊到她都捉摸不透他的心意。
“我睡过去期间,家里发生过什么事吗?”祁璐问。
素锦沉吟一刻,“被夫人你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一件有些蹊跷的事——那天,将军接你回府后,砾国的那位狄大人前来求见。将军生气地不肯见,那人就送了个纸包进来。”
“什么样的纸包?拿来给我看看。”祁璐的目光瞬间犀利起来。
素锦摇头,“奴婢当时交给了将军,后来是由将军处置的……奴婢觉得蹊跷,是因为将军当时接过纸包后,忽然昏倒了。不过没过多久后将军就醒了。”
“他醒来之后有没有说什么?”
怎奈素锦又摇头,“不仅没说,自那天之后,将军好像心事重重的,倒比以前更不爱说话了。”
祁璐当下便坐不住了,“走,我们去同福客栈!”
主仆二人堪堪来到将军府门口,一辆马车便正好在对街停下。
半蒙着面的狄娜只身一人从马车上下来,见到祁璐,隆重地行一大礼。
“不用虚情假意、惺惺作态。”祁璐冷声道,“我问你——你那天送给沈笛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狄娜看了看周围,“公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能否——”
“不好意思,”祁璐的眼神比刚才更冷了几分,“我对你们的力量一无所知,恕我没法轻易把我不信任的人请进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