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生产在即,您可不能再到处乱走了。”宫婢苦口婆心地劝蓉贵妃道。
蓉贵妃笑笑,愈发富态的脸上显得更加圆润,“天天闷坐在这里有什么意思?太医不是说了吗,越是到这个时候,越是要多活动活动身子,免得回头懒了,使不上力,那才叫痛苦呢。”
关于生孩子的点滴,蓉贵妃已经从亲娘的来信里预知了不少,也算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她身边的人还是放心不下。
“娘娘,如今宫里不比之前……那个砾国人不是还成天在后宫中转来转去的吗?要是她哪天起了歹心,伤害龙嗣,那可就坏了!”
“快闭嘴吧。”蓉贵妃嗔道,“让外人听见了,还以为我堂堂大魏国民害怕他们似的。”
“奴婢失言,奴婢该死……贵妃娘娘不要动怒,免得伤了玉体和龙胎。”宫婢赔着笑跪下。
蓉贵妃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嘴角漾起浅笑,“陛下说了,大国之人当有大国风范和气度。陛下既然敢让她等留于宫中,就说明我们并不忌惮畏惧。陛下还说,魏、砾两国并无交恶之意,是融洽友好的友邻,所以我们岂能将友邻当做敌人看待?”
说到此处,蓉贵妃还特意命贴身宫婢将自己宫中的宫人们全都召集过来,特意为此训导大家一遍。
她宫里的宫人能听她摆布,后宫其他嫔妃却不见得如此。
有人含沙射影将此事禀告了皇帝,称蓉贵妃恃宠生娇,娇得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居然还帮着砾国人说话。
也有人跑到如意宫门口说三道四,企图刺激得砾国使者一蹦三尺高。
“公主,外边那些魏国宫人口出狂言,对您大不敬!请允许属下去杀他一个,以儆效尤!”仲琪恨恨道。
“你看看,锦绣今日好多了呢。”祁谷雨指向水池假山边独自戏水玩耍的锦绣,笑得宛若孩童,“说明我这几个日夜的辛劳没有白费呀。”
“公主!”仲琪急得落下两根青丝。
祁谷雨见了哈哈笑,“你可千万不要少年白头!免得回去之后大家都以为我怎么虐待你了,那以后可就没有人愿意来当我的近身侍卫啦。”
“公主,您怎能一点都不着急?”仲琪抚抚胸口,当真感觉自己这几日来了。
什么是度日如年?他如今是深有体会。
祁谷雨继续搅拌着中午要喂给红鹳吃的稠食,要不是看仲琪快要急坏了,她才不打算费口舌。
“你是不是不想回家了?杀魏国宫人……你堂堂砾国银甲卫,怎么被这些三寸不烂之舌给打得节节败退?”
仲琪哎了一声,“公主有所不知。属下一介武夫,但凡有是非争执,拿刀剑说话最痛快,可是要像那群一身酸臭气的文官一样,成天打嘴仗……属下,自然会输。”
“其实练好了嘴皮子也没什么坏处,仲琪你可以考虑考虑学习这项技艺。要是能不动一刀一剑就把对面气死,岂不是替国库省了很多钱?哈哈哈……”
仲琪侧过半边脸,认真打量祁谷雨。确认她是真正开心的笑,他暗吐一口气,把今日之事暂且忍下了。
没过半日,又有负责洒扫的宫人在如意宫门口不怀好意地瞎转悠,嘀咕着:“砾国派来的使臣怕是废物吧?咱们都说得这么大声、这么难听了,他们竟然还能忍?”
仲琪本来在拔杂草,听见之后不小心将一棵饲料植物连根从土里拔了出来,弄得四周围全是土渣子。
他自知犯错,赶紧收拾,这时祁谷雨已经拿了笤帚前来。
“说起来是我不对,我只想着自己要做的事,却没想过你从前每日带兵练武,一日要巡皇宫数次,眼下被我拘在此处,自然是不习惯不舒服的。”祁谷雨动作熟练地将半干的土扫拢,堆在墙角,“就这样,不管了,自会有宫人来收拾的。我带你出去走走。”
“公主去哪?”仲琪忙问,旋即欣喜若狂,“公主终于要回去了吗?”
祁谷雨无可奈何地笑,“还不是时候。你跟我来,来了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