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再见吗?他最亲最爱的人都还没来得及和他正式道别,她怎可先说再见。
那夸赞呢?褒奖他是舍己为人的英雄,是心怀天下万民的义士,是置生死于度外的豪杰?将来会有很多人说,他会听得耳朵起茧子的。何况,真正能豁出性命去做这些的人,又哪里会在意这些溢美之词。
直到她身子微微一晃,晃动怀中壶里的酒。酒香袅袅,她陡然记起了一句熟悉的歌词。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此刻送走你,是暂时的别离。
我们期盼你再会回来,不管以怎样的形式,何等的模样,回来时,不要徘徊,我们都在。
我们见到你,都会很欢喜。
“问君此去几时来……”沈鸿禹重复祁璐的唱调,目光在河面上慢慢失焦,声音也渐小渐消。
“来时莫徘徊。”祁璐斩钉截铁地替他接上后边这句,她也看着河流,好像某朵水花上站着他们熟悉的生魂。
“问君此去几时来……”沈鸿禹重复祁璐的唱调,目光在河面上慢慢失焦,声音也渐小渐消。
“来时莫徘徊。”祁璐斩钉截铁地替他接上后边这句,她也看着河流,好像某朵水花上站着他们熟悉的生魂。
沈鸿禹的胸口起起伏伏,炯炯鹰眼中水光粼粼。他重新深深地提了口气,半唱半喊道:“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两人祭尽壶中酒,相依而立于河堤上良久。
直到云散日出,烈日艳艳,沈鸿禹终于回神,抚抚祁璐的肩头,温声道,“我们回去吧。”
“嗯。”祁璐的双腿有些发麻,转身的动作也随即变得小心而迟缓。
就在她转过身抬头的瞬间,忽地见到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头。他们三三两两而来,没有整齐划一的队列,男女老少凌乱分布,走得也或快或慢。
可他们手里都有一只酒碗。他们虔诚而郑重地端着,端着它向梭子河而来。
是太阳太大了吧,刺得人眼泪都止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