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晚辈连道心去哪里求都不知道,那还敢奢望谈道尘关。”岳长卿道。
“你小子还真是空有宝山而不自知。你掌心那里的道莲种子机缘巧合之下发芽了,现在快要长到你的心脏那里去了。如果你就这么等时机一到,这道心凭空生成,助你登堂入室的话,那以后,你要想过道尘关,那可是千难万难了。”石像道。
岳长卿睁大了眼睛,这石像鬼说的也太玄乎了。按照他的说法,自己心心念念的道心其实不用向外求,只要向内求就可以?而且,有道莲在,这道心是迟早的事啊,那自己还求个啥?
“前辈,如此说来,晚辈重生出道心只是时间的问题了?”岳长卿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爱信不信。”石像听出岳长卿的怀疑,他继续道:“老夫是奉劝你小子,唾手可得的道心并不是最好的,尤其是你这个失了道心的人。”
岳长卿听着这话,觉得十分有道理,想了想他道:“多谢前辈指点。前辈既然能看出晚辈身上的问题,还想请前辈指点迷津。”
“小子,你是岳氏一族的人,老夫当然会指点你。”石像道:“但是老夫有些话想要先问清楚。”
“前辈请问,晚辈知无不言。”岳长卿道。
“好,第一个问题其实老夫已经问过了,就是你为何要修道;现在老夫问第二问题,你既已修道,你欲修到何种程度?”石像问题。
岳长卿思索了一下,道:“不瞒前辈,晚辈最初修炼只为保命;如今晚辈修炼只为独善己身、兼济天下,能修到什么程度就修到什么程度。”
“胡言乱语,独善己身又如何兼济天下?能修到什么程度就到什么程度这等毫无斗志之言,又能支撑你修行多远?依老夫看,你若真是如此自我矛盾又不思进取,你不若放弃你岳氏之姓,散去七境之上的多余功力,将道莲种子和你身上的神剑都藏之于大泽罢。”石像厉声喝道。
岳长卿心头狂震,这石像鬼的这一番话出来简直如雷霆轰击一般,可他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我辈修道,为求自证己身、超脱于世;我辈为人,则求谋福于人、渡人渡己;我辈任侠,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岳长卿突然想起项阳挥出决绝一刀之前说的这一番话,不由得喃喃出声了起来。
这一刻,岳长卿突然对项阳的这一番话明朗了起来。修道求超脱,不然何以要修道呢?若是走一步看一步,没有证身的心,又能走多远?但是若是修道不成,那边修人,修人即是兼济天下、渡人渡己。不然独善己身的话,又修的是什么人?修的不过是只有躯壳没有灵魂的东西罢。若是修人却又兼济天下还不成,那便就是独善己身的任侠了,而真正的侠之大者,当为国为民。
“什么?你小子说什么?”石像突然高声叫道。
岳长卿一愣,连连摆头,道:“我,我没说什么。”
“算你小子答上来了,记住你今天说的话。”石像很不情愿的道。
我擦?岳长卿自己都傻眼了,什么鬼?他只不过是把项阳的铭志给说出来了啊,怎么这石像鬼就说自己答上了他的话?
“你,你是人是鬼,你说句话!”岳长卿惊恐道。
可是回答他的还是没有声音。
岳长卿愈发恐惧了,他一边给自己壮胆一边恶狠狠的道:“你再不说话,我就打烂你这石像,你我大不了同归于尽。”
“哎……”岳长卿此话一出,又是一声叹息响起,这回真真切切的是从石像里发出来的。
岳长卿蹬蹬蹬连退三步,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他惊恐的问道:“你不要再装神弄鬼了,你说话!”
那石像的眼珠子一动,看向岳长卿,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响起:“小子,你好像很怕老夫啊。”
怕你妹!这不是废话吗?
“你到底是什么人?”岳长卿问道。
石像呵呵一笑,笑声也无比渗人,他道:“老夫也不知道老夫是不是人了,老夫在此已经很多年了。倒是你小子,来不到一个月,倒像是此间主人了。”
岳长卿一惊,道:“晚辈不敢!前辈既然早已在此,此地仍是前辈之地。只是晚辈如今身不由己,所以才困厄于此。”
石像道:“既如此,你为何不一死而腾出此地?”
岳长卿满目骇然,道:“前辈怎地如此说?晚辈若非身不由已,绝不会想在此地多待片刻。”
石像哈哈一笑,道:“小子,你贪生怕死?”
“那也得看为什么而死了!”岳长卿突然不觉害怕了,他道:“若是为天地立心而死,为生民立命而死,为往圣继绝学而死,晚辈毫不惜生!但是如今晚辈为除魔而身陷囹圄,除魔不成而身先死,晚辈却是不甘!”
“好一句为天地立心而死、为生民立命而死、为往圣继绝学而死。小子,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吧?”石像道。
“晚辈虽然人卑力微,却也不敢妄自菲薄。”岳长卿道。
石像沉默了,半晌道:“小子,你被那柳征合算计了一通,白白交出功法,却换来这只有招式没有口诀的半吊子,你还谈什么妄自菲薄?”
“前辈,晚辈如今身为鱼肉,不得不虚与委蛇罢了。”岳长卿苦笑一声道。
“咦?这么说你小子早看出来了?看样子还不太笨嘛。”石像惊疑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