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明和尚看着宇文琇主仆二人的背影,轻声宣了声佛号,却并没有跟上去。
转眼已是第二日,天刚亮,整个栖梧小筑便已经鼓乐大作。原本素雅简洁的栖梧小筑也处处张灯结彩了起来,这些灯彩、红带等都是昨天张罗好的。
甚至,就连操办婚礼的一套人马也给请了来,此刻正在指点布置。至于三媒六证什么的,虽然两方临时匆忙的都不好请,但也都安排了。
小筑北边的一小高楼上,宇文琇一身大红婚服,凭栏注目远望,看的方向正是虚明和尚所在的凉亭。
“他就在那里枯坐了一夜?”宇文琇出声问道。
“是的,小姐。”身后的周帮答道。
宇文琇不出声了,撇开目光,看向天边。
周帮一脸担忧的看着宇文琇,却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周帮很是犹豫,欲言又止。
“周叔叔,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宇文琇突然出声道。
周帮一惊,连忙道:“小姐,你何苦这么委屈自己?”
“委屈?”宇文琇道:“不委屈啊,徐氏后人啊,八境准大修士,多少人求不来呢。”
“可是,小姐,他是个和尚……”周帮道。
“不过皮囊。”宇文琇道。
“可是,他大小姐一轮。”周帮道。
“不过时间。”宇文琇道。
“可是,小姐,你们并没有任何感情。”周帮道。
“情?”宇文琇轻声道:“祖上定下规矩起,就没有情了。”
周帮一急,道:“可是小姐,你的幸福不能就这么……就这么丢了啊。”
“比我不幸的多着呢,周叔叔,事已至此,就这样吧。”宇文琇淡淡的道。
“小姐,事情不一定到这一步啊,也许还有商量的余地呢?”周帮抢着道。
宇文琇摇摇头,道:“徐氏后人既然来了,说明很多人也该来了。余地,余地又在哪儿呢?”
“这……”周帮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周帮道:“小姐,咱们宇文家世代隐居于此,这么多年了,为何他们就找上我们了呢?”
“瞒不住的……爷爷早说过了,不是我们的东西,终究不是我们的。”宇文琇叹道。
周帮重重一叹,道:“太平,咋就这么难呢!”
“好了周叔叔,你忙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宇文琇道。
周帮想了半天,哎了一声道:“小姐,那我忙去了。”
宇文琇没再说话,周帮叹息一声,快步离去。
……
孤帆城中,岳长卿宿在一破落的祠堂里。清晨十分,他被一阵嚷嚷声、叫喊声吵醒。
起来一看,只见一群群人从祠堂前面跑过,大多数都穿得齐整新亮,看样子是冲着什么喜事而去。
岳长卿心生疑惑,连忙拉住一人问道:“小哥,你们这都是到哪儿去啊?”
小哥瘦得跟竹竿儿似的,又着急,连忙道:“都是去宇文家呢,宇文家办喜事呢,别拉着我,去晚了酒水都讨不到一碗喝!”
说罢,小哥一把挣脱岳长卿,飞速的往海边的栖梧小筑跑去。
岳长卿大惑不解,栖梧小筑有喜事了?啥喜事啊?
他连忙又拉住一人,这回拉住的是一大娘。大娘猝不及防,大叫道:“小哥儿,干啥子哟?”
岳长卿急忙问:“大娘,宇文家这是啥喜事啊?”
大娘连忙道:“这都不知道啊小哥,宇文家嫁女了!赶快去吧,去晚了就没了。”
说完,大娘也匆匆而去。
岳长卿这下是惊奇得不行了,宇文家嫁女儿,嫁谁?是宇文琇还是风来、雨去二女中的哪一个?
想到这儿,岳长卿心下大为好奇,想了想,决定去看看。
没多一会儿,岳长卿就来到了距离栖梧小筑百多步远外的一颗大树上,从这里看过去,以岳长卿的眼力,能清晰的看到栖梧小筑发生的情况。
果然,这些人都是奔着栖梧小筑过来的,在入小筑前门处的空地上,路两边早已摆满了桌椅,来的早的人都已经入了席位。当然,这些入外面席位的都是凑热闹来的,不是什么重要的宾客。
而在栖梧小筑里间的大院里,路两边也布满了席位。这些席位留给重要的客人的。
从岳长卿这里看过去,可以清楚的看到风来雨去两女忙碌个不停,康前则站在大门边上,唱喏迎客。
岳长卿看到此,也大概明白过来了,这宇文家嫁女,看来就是嫁宇文琇啊。只是,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要出嫁了?难道是早就定好的?
岳长卿愈发好奇了,集中注意力看向那边,耳朵更是支起,听着那边的动静。
栖梧小筑这边,热闹非凡,一些收到消息特地远道而来的宾客,也都陆陆续续到了。
只听得大门前,康前不停的唱喏着某某员外到、某某派掌门到、某某世家谁谁谁到了。
康前唱喏了一阵,也迎了不少客人入内。忽然听得另一声唱喏声从天而降,只听得这唱喏道:“黄天法师,功力无边,斩妖除魔,唯我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