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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孩子有些祈求一样的眼神,男人心中窒息般难受,孩子自认为掩饰的不错,但是那微微颤抖的小手,那话语里偶尔的嘶嘶痛声和颤音,都让这个病入膏肓的男人察觉到了一切。
男人用尽全部力气微微坐了起来,伸出手摸了摸孩子的小脸,道:“嗯,咱们吃饭。”
孩子很是欣喜,夫子有一次说了病人肯吃饭了,就证明病情好转了。孩子看到自己的父亲这么多天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主动的吃饭,孩子天真的以为自己的父亲就要好了。
“爹,娘她还没醒过来吗?”孩子欣喜之余,有些愁绪的道。
男人笑了笑,道:“卿儿,咱们吃过饭后,你娘就会醒了,她醒了也会吃饭,尝尝咱们卿儿的手艺。”
孩子笑颜如花,手上的疼痛他全然感觉不到了,只觉得一切是那么的美好,等到娘亲醒过来,就能尝到自己做的饭了,这让孩子无比的开心。
吃完饭,男人破天荒的没有睡去,反而显得有些精神奕奕。男人坐在床上,叫住就要忙碌收拾的孩子,道:“卿儿,你怕吗?”
孩子一愣,道:“爹,怕什么啊?”
“怕不怕这世道、怕不怕这人心、怕不怕这妖魔鬼怪、怕不怕这忠信纯良?”男人喃喃道。
孩子不明所以,听不懂自己父亲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孩子很懂事,太懂事就明白不让大人担心,于是孩子自信满满的大声道:“爹,我不怕!”
男人看着孩子那清澈如水的眼睛,心中的苦涩又浓了几分,道:“卿儿,爹可还记得小时候的你最怕爹揍你屁股了,每次你调皮捣蛋,爹揍你屁股的时候你就往树上跑,爹是怎么都撵不上你,这次怎么不怕了?”
孩子乌黑的大眼睛动了动,道:“爹,我长大了,不怕了。但是爹,以后你能不能不揍我屁股?”
男人哈哈大笑,笑得血气上涌,面色泛红,他连连咳出几口气,看着面前这个还这么小的孩子,道:“是啊,卿儿长大了,什么都不怕了,爹也不会再揍卿儿的屁股了。”
以后无论过多少年,哪怕这堵墙上的锋痕被岁月抹去,站在这墙底下面壁的孩童还是会老老实实。
道法自然,几近于此。
距离墙壁不远的学塾内,名叫岳长卿的少年和样貌清秀的陈行雨双双束手挺立,在他们面前一位须发皆白、慈眉善目的老夫子笑吟吟的看着他们,确切一点说,是看着清秀少年陈行雨。
“行雨啊,以你的学问和年龄,是时候去县里面考个秀才了,再在我这里蹉跎光阴,我这心里都过意不去啊。”老夫子笑呵呵的道。
陈行雨对老夫子拜了拜,道:“先生,学生此来正是要听完先生最后一堂课,与先生辞行的。”
“哦?确定要一边游学去,一边考秀才了?”老夫子眉眼含笑道。
陈行雨点了点头,道:“是的先生,家父已经同意了。”
一旁的少年诧异的看了一眼这个好朋友,十三四岁上下的年纪,就要独自出门,虽说到县里去路途不是很遥远,但对于他的年纪来说,也不算近,这能行吗?
“好!”老夫子赞叹一声,道:“行雨啊,你天资聪颖,一直沉寂于龙川这小地方可不行,早点出去见识大江大河,于你的学问验证增长都是有益处的。况且我这也没什么能教给你的了,该是时候出去寻访名师了。”
陈行雨赶紧又拜了拜,道:“先生可莫说这话,家父说了,先生之学问浩如烟海,学生不过刚刚触之皮毛,今后还需要先生更多的教导呢。”
老夫子哈哈一笑,对陈行雨这话很是受用,道:“行了,既然今日是你这最后一堂课,我就给你讲讲勇字吧。今后你要出去了,从踏出乡土的那一刻起,你就是大人了。我辈七尺男儿,虽然读的是锦绣文章、作的是诗词歌赋、修的是浩然正气,但也要身怀勇气,这一勇字也是我辈读书人闯过浩瀚书海、知行合一不可或缺之精气神,你可要好好听了。”
陈行雨急忙行礼,道:“学生谨记于心,洗耳恭听。”
一旁的少年看到这一幕,心思一动,立即脚步移动,就要出去。
“长卿啊,你在这里也无妨,这堂课就当我专门为你们而讲的吧。”老夫子看到少年要退出去,心中一叹,出声喊住了他。
少年心中大喜,以往听课的时候,都是夫子带着学童们在里面讲学,他只敢坐在外面听一听。夫子们不赶他走,也不喊他进来,少年就这么一直听着。但少年也不贪多,每每只听完一堂课,就主动离去,从来不碍人嫌弃。
今日,老夫子要给陈行雨讲课了,少年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出去,便自觉的往外退去,没想到老夫子居然叫住了他,这让他心中大为欢喜,这份欢喜之大,暂时间盖过了刚刚因听到好朋友要离去而产生的那一丝别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