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肯定会有什么的考虑,李雷那事也不会快速处理到位,江北省这边却等不及了。省长,钱教授三天后就会到省里来,虽然行事隐秘但要说瞒过多少人,只怕不容易。江北省会给其他人看好,成为别人眼里的香饽饽也是必然。
省里的工作推进,上面如果重视起来,不论胡晋南是不是在如今的位子上,都会给江北省的大势所趋动,不担心谁过来给我们捣乱。”
杨冲锋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如今,最近要的还是要将钱教授到省里来的行程安排好,具体怎么走,钱教授总不肯说,但他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我们只有让省里每一地都将工作做到为,具体行程怎么走都没关系。让钱教授得到更真实的数据,同时也让我们自己对全省工作情况有真实的认知,对未来的工作室有利的。”
稍停一下,让张滔鹏消化自己的意思,才继续说,“我判断,钱教授虽说行程不能具体定下来,但从我们生的经济结构看,完全能够确定他要看哪些地方。华英市、怀才市和上江市肯定要亲临境内找出破解困境的办法,沿大江流域、平通市所覆盖的一些县市,省内交通枢纽、主要干道都是必定要走一走的。”
“冲锋的判断是对的,省里的经济建设最主要的决定因素不外乎这些,钱教授这样的大人物自然会一眼看到核心。省里这样重视,下面该不会再想顾面子而丢位子吧。”之前,省委省政府强调,这一次对各地工作的汇报材料必须是真实无假,一旦核实有哪一个环节作假夸大,责任领导和主要领导都将受到处罚,绝对不会容情。
夸大绩效充面子然后得到政绩得到提拔,这是最基本的、最常用的手段,省里将是否作假来处理人,算是针对旧习气的主要手段来做,应该有一定的威慑作用。之前,杨冲锋亲自停了两个人的职务,张滔鹏也是赞同的。
“外面的期望不一定会达成,一些水分也不会影响钱教授的判断。省长,请钱教授来给我们把脉是外因,最主要的还是内因,内因才是决定一切的根本因素。江北省上下所需要的是开阔眼界、立足本土,既要将远景规划做好,更要将面前的具体工作做到位。这样,对全省上下的干部都提出来更严苛的要求,只有我们的干部在眼界、修养、工作作风等等方面都有质的变化之后,我们接下来的发展才会更顺利,这也是我们发展建设的基础所在。”
杨冲锋似乎对省里人事变动不在意,张滔鹏也不会纠结在这样的话题上,讨论紧随而知的省里这件大事。钱教授目前定下的时间是三天后过来,刘明新会不会直接在京城等钱教授一起回省,也不能确定。杨冲锋估计钱教授肯定不会跟刘明新一道走,他也担心给人得知他的行程让其他人抓住,今后有人用江北省之行来挤兑他,要他也帮着到省里去参与建设规划,那真是自找苦头。
杨冲锋这次运作不过是要借助外力来打破省里的旧格局,钱教授是主要的一环,实际上还是江北省由上至下的干部多方面改变与提高之后,才是全省做强经济建设工作的本源。只是,省里这边确实要请钱教授帮着掌一掌舵,拿准江北省的命脉,今后推动工作才会少走弯路,也容易让全省上下的思想统一起来,全省的合力容易揉在一起,工作力度和效果才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省里这边经过这段时间准备很充分,省里再三强调,所有参与工作的干部都全力以赴,工作绩效非常高。到如今,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到位,杨冲锋将最后的定案审过后,余下一些琐碎工作都交给其他人做,自己全力准备迎接钱教授的到来。
要说有什么准备,杨冲锋却不能对外人说。钱教授到省里来肯定是低调到不准有几个人随行,但省里私下还是要做好安排。沿途至少要保证安全,随行的警员是必须要有的,那用谁跟在身边走,不单是找贾书理要两个人就解决。具体处理问题,偶发事件、到下面去会不会遇上其他什么事等,到时候杨冲锋和刘潇然都不可能再出面来处置。
所以,这些都必须要安排好,这些人不仅要可靠、嘴巴要紧、对下面工作的经验也要足够。省府和省委两办公厅之前定下一个方案,让省里的人先到下面市里做前期工作,有偶发事件也由这些人来处理。杨冲锋觉得这样安排一旦给钱教授察觉,行程会完全打乱。他要看到的是江北省下面各地真实的情况,如果看不到,对江北省之行意义就失去大半了。
省委、省政府出调用以为副秘书长出来,不论到下面哪一个市,都不可能出现指挥不动了。纪委也出来一位,如果有干部队伍出现问题,也能够及时处置。省厅肯定要派出几个人来,一位领导,两个警员。至于车的安排,杨冲锋觉得用两台车,一小一中型用车就足够了。不显眼,但不论到任何一地,都能够处理发生的特殊情况。
跟钱教授沟通用车安排时,说来省里会出两台车,钱教授也不指责。他这样的身份到江北省走一遭,如果省里都没有一点安排,那也会招人物议。杨冲锋作为推动这事的人,会受到外人质疑而不是显示他钱教授的性格。
中型用车里可将随行人员都安排在里面,一台中巴车也不会显眼。杨冲锋陪着钱教授在小车里,行止由刘潇然居中联络,不跟下面招呼。两位副秘书长主要是收集资料,如果需要跟地方沟通才会出面,而警员也是便衣,没有意外自然不会露面。
做好方案后,杨冲锋跟张滔鹏讨论,张滔鹏也拿不定主意。在江北省安全问题不会担心,只是到华英市那边是不是要加强警戒,毕竟大乱初定,高开善还没有落网。杨冲锋觉得没有必要,当然,他们去华英市之前,那边肯定暗地加强戒备。但范围不能扩大,惊动人多世纪上就等于跟华英市暗处的人通报了消息。
刘明新在京城还没回来,虽说之前讨论过这些安排,但最终要确定下来,还是要跟刘明新汇报等他来决策。杨冲锋联系严革新,很快跟刘明新对上话,他在电话里没有说返回省里的时间,对杨冲锋的安排表示赞成也表示相信杨冲锋会完满做好这一工作,等钱教授跟省里反馈意见时,他再跟钱教授见面,感谢钱教授。
这也是事先议定的,钱教授到江北省来不要大领导陪同,杨冲锋是抓省里经济建设工作的副省长,算是工作职责,全程陪同并提供相应的资料以供参考。
这边议定,杨冲锋见准备这么就来到事终于要推动起来,也觉得有些压力。钱教授过来对江北省说来是一桩大事,会让方方面面的人都有各自的压力,杨冲锋自然也不例外。他的压力主要是省里各个山头的那些人这一次都很被动,通报说将李雷哪一个阵营的人给瓦解后,留在省里暂时还没有时间来消化,因为钱教授要来,各方面都不敢乱动但不表示他们就没有想法,等钱教授离开后这些会有怎么样的爆发?
来自上面的压力也不小,工作必须做好这个前提之外,钱教授到省里来这样显耀的背后会有多少人看到江北省的政治资源而插手进来,自己要应付多少方面的力量,才能让江北省接下来的工作顺利推进?
有些事要面对后才能知晓怎么应对,这时候多想也是无益。
盘算整个江北省,如今最难决策的,不外乎全市经济建设的大布局,之前各地县市各自为阵没有统一的规划和布局。江北省的两条主动脉都没有得到充分的利用,一条是大江,另一条是贯穿江北省的枢纽铁路和南北高速。三年来在消化之前平通市那边的投入及建设,将影响力发挥出来的过程中,杨冲锋觉得自己的思路越来越清晰,在京城跟钱教授讨论江北省的发展时,也阐述这一些感想。钱教授到来会不会有相同的思路,或者有更高视角的布局,杨冲锋心里也没有底。自己这些年来的努力,早不是当初那种见识和眼界,但要跟钱教授这种顶尖级别的专家还是没法比。
从知识体系说来,自己终究是半道出家,没有系统的理论支持,实际经验和这些年来运作成功的商业集团基础上总结提高,面对其他人他有足够的底蕴,却不能跟钱教授比。前些时候在京城跟钱教授讨论国际国内经济大势,钱教授虽不肯多说,但偶尔一两句却都在点子上,让他的思路一下子开阔起来,那种感觉完全像是临海的一扇窗突然打开,看到一望无际生动活泼的海浪。
反思这段时间所做的工作,也觉得收获不小,至少,全省上下对自身的情况有了全面的了解,对经济建设工作的认识观也有所改变。单单是这样的收获,对江北省接下来的工作都有很大的触动。而清除华英市黑恶势力,彰显党政力量,也对全省是一次震慑和教育,为今后工作的推动在思想上触及到干部们最深的领域。破除李雷势力集团,使得省里的格局发生变化,张滔鹏、贾书理、周善琨等人在省里的影响力加大,能够确保省里经济建设的推进。
特别是刘明新选择了退让,配合这边对华英市进行打击,也是巨大的收获。刘明新的来历别人不知杨冲锋不久前却得到了最新消息,对刘明新能够到江北省来担任市委书记的谜团也开解。刘明新在华英市问题上固然收到钱教授到省里的压力,同时也表明京城周家无暇顾及江北省高开善等黑恶势力。进而可判断,周家在海岸省那边的情况以及非常糟糕的,才会在华英市问题上保持沉默,甚至默许这边下死手。
跟钱教授沟通,两人倒是说得很轻巧,不肯要杨冲锋到京城去接,甚至都不要杨冲锋到机场去接。杨冲锋在电话里笑着说,“我到机场化装成别人,不让人认出来,总行了吧。你是老前辈又是京城大佬们眼里的宝贝,国宝级别的,我要是不接,这些人知道了我今后还要在体制里厮混?”
胡晋南的好感觉没有持续多久就给击破,从省委出来感觉脚步虚浮,身在梦境。刘明新虽说见面,一起吃饭,更多地将话题留在对江北省的经济建设布局上的交流。他几次暗示将话题转移,刘明新却不接招,依旧之谜在他的话题里。胡晋南知道自己这次的判断完全出错,甚至给刘明新暗示自己靠过去的心思都错了。
原准备要一起吃饭的,刘明新已经将自己的安排推掉,让何长宏接替,但说了近二十分钟话题还停留在省里的工作上,胡晋南也没有心思再约刘明新吃饭,直接出来。上到车里,靠在坐椅上也顾不上自己的表情是不是给秘书与司机见到。
懊悔不已但无法改变事实,从今天的见面看,自己在刘明新心目中的地位很低了,甚至不肯接受自己的好意,是不是说明京城会对自己进行调整?如果刘明新得知这样的结果,对自己的示好用回绝的态度也好理解。自己会有怎么样的调整?
一般规则或许用不上,自己目前可能的去向不外乎三个:一是到京城去,某部委里担任一闲职给排除在权力之外。二是离开江北省,到更落后的省份去,同样是闲职,渐渐淡出人们视野。三是在江北省直接往人大或政协调,这种可能性最小。
之前的猜测会给杨冲锋挪出位子来,看来是必然的结果,由不得自己愿不愿意。有了这样的心思,只觉得自己就是一只给人丢在屋角落的旧鞋,在没有什么价值。从车窗看到省委大门,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又觉得变得完全陌生。
司机请示医生,胡晋南没有精神应,手动一下,车开走了。车窗外的情景变得摇晃起来,就如同胡晋南心里的情绪。重重失落之后,更严峻的是现实要自己面对,也要自己在关键之际支撑住。还有没有机会,有多少机会都得看自己接下来怎么做,如果听之任之,或许当真落到那无法接受的地步。
中餐一直都按时进行,秘书在前排问一句,胡晋南本想呵斥一句转而想着自己如今对身边的人要是表露出心地不稳,外面落井下石的人会更多吧。当下换一种情绪,表示按时去吃饭。
中餐临时安排,显得简陋了些。吃过饭,想到自己在省城这边刘明新已经是这样的态度,还有谁会对自己示好?与其在省里等,还不人直接到京城去,见过那家后省里这边也有顾忌吧。
自知自己在省城难以找到盟友,自己想另立一个山头显然不可能,自己有多少底气胡晋南还是明白的。但下午就到京城去,胡晋南担心刘明新会有看法,如果刘明新要针对他,胡晋南不知该怎么应对。在省里,张滔鹏对他不会有好影响,而梁为民如今对他也许看他好戏吧。杨冲锋更不用说,有机会将自己踩下去而上位只怕早就安排。本指望刘明新能够接纳过去,今天的碰面当真如一盆冷水将他浇醒。
何长宏对刘明新的工作安排日程非常清楚,临近中午临时调整,让他去带刘明新出面跟省城几个企业家一起吃饭见面。何长宏觉得有些蹊跷,随后见胡晋南到来,一下子理清楚原有。之后,胡晋南什么时候走他没有见到,自己带书记去见这些企业老板,也是要做准备的,而对胡晋南的行踪不能过于关注,免得引起刘明新的不满。
胡晋南此时在省里有些尴尬,主要是因为理论给巡视组带走,胡晋南没有直接给牵连到,已经是万幸。只是从胡晋南自身说来肯定要死死搂紧救命的稻草,在江北省这边谁才是他的救命稻草,何长宏自然容易里出来。
上次刘明新已经表示了要让何长宏到中央党校去学习,也是何长宏自己的要求。至于今后是不是回到江北省来,也不是他能够掌握的。对学习后的去向,何长宏确实不想起谋划,走到如今处境,已经让他觉得是走到尽头的感觉。
看着胡晋南犹如溺水的人想随手攀爬、拉扯,在官场里哪会这样容易?不说别的,单单是这一次胡晋南选择踢开李雷独自上岸脱身的做法,虽说是正确的也是必须注意选择的,但给其他人看在眼中哪会是这样的感受?
到中?央党?校学习的时间还没定,初步计划是参加学习三个月,会不会调整成半年或更长时间,何长宏也拿不准。等有人过来接手他的秘书长工作后,也算是解脱了。蒋为为到京城去,他还留在秘书长位子上注定这两年必然会是这样的处境,能够解脱对自己说来就是很好的结果。
走之前,想跟杨冲锋见一面,只是时间上迟迟没有定。见杨冲锋的用意也不用说,他见到自己后必然会明白的。有时候也想,自己在刘明新面前都没有那种好好合作、争取让领导认可的想法,这两年即便对工作一丝不苟依然不是领导所要的。而杨冲锋相比自己的地位还要差些,但对他的信任反而多一些。或许是几年前一起工作过感受到他个人魅力吧。
自己跟胡晋南有着类似之处,这或许是体制里的人的通病,遇到不顺总想要找到靠背山,找到所谓的组织。不过,何长宏觉得自己跟胡晋南还是有所不同,自己心里那种解脱和轻松胡晋南不会有吧。
看到胡晋南的举止实据,何长宏也意识到自己不能再拖,总不能等到京城之前再见杨冲锋。
一夜难眠。
起床之后精神不能恢复,胡晋南还是让秘书订往京城的机票。中午有一个航班,下午到京城,晚上说不定能够回来。在办公室里想要不要跟张滔鹏招呼一声,告知自己往京城走。理由自然多,但要说张滔鹏看不出自己的用心自然不可能。
等秘书汇报说机票已经订好,胡晋南才觉得自己到京城去总要做一番准备,要去见人,总不能空手去。好在之前也有存货,到家里书房去拿来,也没有再跟张滔鹏见面的时间了,直接往机场走。
到京城的时间还算准,让胡晋南心里稍好手一些,下决心到京城来,虽说昨天才跟这边电话,人就过来确实太仓促了,只是没有别的里可选择。反而安心做这样的事。
包里的东西不算太贵重,却花了不少力气弄来的,这种东西出手一件少一件小要再弄成本不是他能够承受得起的。好在人生还有几次这样的关键环节?想到这,将手里的包掂了掂,没觉得多沉。身外之物放在身边不过是一个念想,传到子女也不见得会保存好,如今的年轻人跟之前那种老辈人的观念不一样了,传家宝远没有实惠来得更实在。这些东西落到年轻人手里可能转手就变现了。送出去发挥的效应比变现实在得多,只要自己还留在位子上,自然有利益源源流入。
京城有两大不好,一是塞车,二是空气。胡晋南今天心情不对劲,坐在车里神魂难定,对车速格外在意。既怕错过时间,又对这种走走停停分外反感。心里虽明白京城就是这样的事实,心急也没有用却无法平淡下来。
从机场出来竟然费了将近两小时才到地方,而这时候去家里确实不是最佳时候。晚餐之后过去也未必好,老爷子在晚餐后一般都不见客,不会为自己而特殊吧。
到京城来还是想见老爷子一面,只有老爷子才跟自己老爸有些交情,也只有老一辈人才记那一份情分。
总算到宅子前,让秘书和司机到外面等,胡晋南自己提着包按门铃,说清情况后给让进门。用后辈的身份来见老爷子,不过这位在京城算不得太位高显赫,只是最出的那一辈老爷子没剩下多少,这一批就晋级成国宝了。实际上老爷子处在老一辈革命家的后辈,又比京城第二代人物要高出半辈这样的存在。从位子上退下来时间不长,影响力还在,但又不完全在位子上了。说要有多大的影响力却也不是,但要对胡晋南有所呵护却是完全能够做到的。
老爷子有保健医生,但不像传说中的那种,只是定期进行保健而不是随身做保健护理。精神头也还行,只是明面上不再参与国事。胡晋南进家里后,老爷子出来见面,胡晋南表达了自己慰问之意,将包里的东西拿出来。老爷子见了神情就不够好,没有在那物件上说任何话。胡晋南知道这时候那东西来风险较大,平时往来毕竟少了些,?这个物件多少有些突兀。
转而,老爷子说到当年的旧事,唏嘘不已。但对胡晋南的工作没有多涉及,胡晋南见了知道情势不对,此时要是强着要说自己的事,反而会将彼此之间的余地都挤空。他如今没有什么资源可用,但老爷子能够见他、没有将东西让他带走,总还是留下转圜余地,想必已老爷子的性子也不会让胡晋南受人太过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