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回省里

官程 听雨心动 9240 字 11个月前

没有真正接触平江县这边,吴洋也觉得这些都不可能,法制发展到现在,全国都不在闭塞还会有这样的地方存在?但听老陈说道平江县种种不可思议的、铁血管制、一切与民生的都进行垄断谋取大利的做法,民众屈从、敢怒不敢言,甚至都不敢怒的地步,背后意味着什么,再跟这份材料对照,确实不难想象会发生什么了。

心头一直像有一块沉重的磨盘压住,让吴洋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但他还是强忍住没有在拿到材料的那天下午直接跑省城去。如果直接就走,肯定会让平江县那边就更多警觉。杜勇和老陈在平江县也会更危险,而另一组人的工作会压力更大,说不定会激起对方疯狂而残忍地在平江县搜寻陌生人给予杀害。

那些人还有什么做不出的?

缓一天,不仅让平江县那边松缓一些,市里这边的工作可从容布置,自己对这份材料也要多加琢磨,有自己的判断。

回到省城,吴洋顿时感觉到压力不小。省城对于华英市这一案子,领导们各有立场,虽说在派出省厅小组的问题上,有一致的结论,但一部分领导说喂料要得出案子真相,将凶杀的真实还原出来,但另一些领导是要省厅下去,通过查案维护市局之前所作的结论,维护华英市的稳定。

如今,工作有这样的进展到省里来见领导确实不简单,有主动见领导也会有领导让自己去汇报。这种汇报要怎么说?不管怎么说,今后都会给记恨的,只是,顾不了这么多。

到省城之前,先联系厅长贾书理。贾书理在这件案子上压力也不小,华英市这些年一直这样,他从上到目前位置上就开始关注华英市这边,但一直都小心谨慎地做工作。进展虽不多,但总算对华英市、平江县有一个概貌。也因为这样,吴洋在下来之前对平江县是有一定了解到,只是没想到会形势这样严峻,罪恶会这样重大,手段会这样残忍,毫无顾忌。

刘宗敏也知道吴洋回省城,到华英市一周立,他回省城也算正常。只是,前一天杜勇和老陈从县里回来有些特别,比较突然,而后老陈跟吴洋又单独呆在一起,会有什么发现,跟吴洋回省城是不是有直接关系?

确实不能断定,刘宗敏也不能拦阻吴洋回省,只是,用电话给省里报信领导要怎么做,那是领导的决策。

没有回省厅,贾书理让他到一家茶楼去见面、吃饭,聊一聊案子的进展。吴洋在电话里没有提到材料的事,吴洋也是小心担心自己的电话给人监控,这份材料泄露出去在平江县必然会引发更多的血案发生,那些人还有什么不敢做?

见厅长和小苏在一起,吴洋笑着说,“你们俩在一起,也不怕人说呢。”小苏是省厅办公室的副职,三十岁,穿着警服很是英爽,此时穿着便装,身材同样很好。给人看到,自然会议论小苏跟贾书理之间有一腿。

“吴厅,我倒是想跟厅长有一腿呢,只不过他连色心都不起,我也没招。”小苏笑吟地说,平时小苏不会乱说,但说话确实就是这路子。

“领导是知理,可不比我们……”吴洋说。

“这样说来吴厅肯定是有小秘了,哪天带来看看,政审一下,也是我们办公室的工作职责呢。”小苏说。

吴洋用手指着小苏,只是笑笑,这话不能继续往下说,作为领导适当说一些玩笑话,但要适而可止,过份就没有意思。

贾书理也笑着,小苏说,“两位领导先聊,我去叫茶。”说着出去,自然是不能影响领导谈话。知道吴洋从华英市回来,肯定有案子方面的话题要说的。

“厅长……”吴洋说,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路上对该怎么汇报反复琢磨过,见了贾书理还是有些犹豫。在省厅,跟贾书理之间的关系算融洽,工作上的一些理念也相近,但要说完全是在一个阵营上却也不是。贾书理对全省公安系统的看法,总体说来说看好的,从另一个角度上说,华英市从市局到县局、再到下面派出所的警员,都担负一定的领导责任。如果,贾书理看到华英市、平江县等真实情况,他是有壮士断腕的勇气,还是要压下这些事实,继续维持目前的状况?

再有,吴洋手里有一份原始材料,之后在市里复印了几份。原始材料要不要给贾书理?如果不给,今后这份东西肯定会拿出来的,到时贾书理对自己会有什么想法?但要将原始材料交给贾书理,吴洋心中也在犹豫。毕竟原始材料更有说服力也更重要。

即使是打印的材料,原始材料上有亲笔书写的文字,今后可对笔迹做技术分析。给贾书理复印件不是不行,只是,贾书理是省厅一把手。

到贾书理面前了,吴洋还在为这个事情伤脑筋。

“先喝杯茶。”贾书理平静地说。

“谢谢。”虽说在小苏面前,吴洋表露出跟贾书理之间的关系融洽,但单独面对时,却又是另一种场面。吴洋将手包放在自己腿上,而不是随意挂在某一处,也是一种暗示。

喝着茶,吴洋身上压力并不减小什么。可这样的决定还是要面对,必须要下决心要选择。

“厅长,这次突然回来有些工作要汇报。”

“哦,进展不小了。好。”贾书理说。他在省里的压力并不比吴洋他们小,对华英市的情况也有了解,只是,但单单省厅自身对华英市政法战线进行整顿也难以见效,政法系统的领导任用,省厅是就决定性作用,但实际上要复杂一些,县委、市委都有权对政法进行干预,甚至比政法战线自身上级的权力更强。当然,谁强谁弱,最主要的还是省里领导对省厅的干预,省里领导的意志下,一些事情违心去做都很正常。

华英市的案子或许能够改变华英市的整个局面,这也是贾书理期待的机会,对吴洋他是信任的,最初也是他做了推荐。吴洋跟他虽说阵线不一致,却不妨碍他对吴洋的了解与信任,这种信任即使在平时都难以表露。

吴洋的犹豫贾书理也看得出来,或许是在华英市有重大突破?真有重大线索,省里这边的斗争会急剧激化,较量起来,会有怎么样的局面,会不会按照预期的那样发展?

真难以判断。

对吴洋的到来,贾书理心里也忐忑难安。

“厅长,我先说说华英市的的情况吧。”吴洋说。

“华英市?好,先说说吧。”

“到市里,省厅的人得到热情的接待,市局、市里和县里的人都到来。只是,这种热情太高了些。”

“监视省厅查案?”

吴洋稍犹豫一下,还是点点头。贾书理的脸色一下子黑了,省厅查案小组到华英市居然会受到监控,这让贾书理难以接受的。吴洋接着说,“华英市的情况厅长想必有所了解,魏征远就那样子,市局完全在何亮亮掌控之下。这个案子本来就是何亮亮等主持下得出这样的结论,如今,我们在市里工作,他就是我们小组工作的联系者,市局和县里的人会陪着我们一起工作。杜勇和老陈两人到平江县,县里的人自始至终都陪着,完全是在监察。昨天他们回市里见我,我特意让他们独立办案。今天在路上接到杜勇的汇报,这一天完全是在跟对方捉迷藏,瞎折腾……”

贾书理脸更凝重,却不说话。平江县这样做不仅是挑衅省厅的权威,也是完全不顾基本规则。这不是打省厅的脸,而是超越了某些界限,是不能容忍的。但面对这种特殊情况,即便不能忍,暂时还要忍住。只是要怎么办,才能做到将这个毒瘤清除。

贾书理不是冲动的人,更不会将声色表露在情绪上。对吴洋等人在华英市怎么办案,他只是在领导层面上进行决策,具体工作不会过多干涉。

“厅长,华英市市局我觉得改动动了,还是要从根子上进行的大动。”吴洋说得慢,不看贾书理的表情,“上次杜勇三人在平江县边界关卡上遇到的事情,我将具体情况跟厅长汇报吧。这件事完全是偶然的,但折射出平江县政法战线完全演变成为做恶、保护黑恶势力的工具,完全变质了。我不敢想,平江县政法战线是不是还有人站在警队的立场上做工作。或许,这句话有些武断,没有调查、核实,但今天杜勇和老陈在平江县瞎转过程中所遇上的,见到的,跟那次之关卡上所见情况,是吻合的。这里,还有一份材料,也是杜勇在平江县偶然收到的,请厅长看看。”

吴洋说着,从手包里将材料的复印件递给贾书理,此时,决定给厅长一份复印的材料。这次,到省里来见领导,都不会将材料原件交出去。

贾书理接过材料,先不急着看。而是看着吴洋,静静地看着,显得郑重。说,“你说的这些情况非常重要,我希望见到的是汇报材料,更希望材料里不仅有我们的意见,也要有具体的实例。让省里领导对华英市和平江县有更详尽的了解,我们接下来的工作会更顺利。”

“请厅长放心,我们一定完全任务。”

“工作要做,但也要大家注意安全。到华英市去,压力大、阻力大,你们尽管甩掉思想包袱,大胆地做工作,我一定给你们做好后盾。”

“谢谢厅长。”

贾书理说了这番话,也觉得自己顺畅不少,吴洋、杜勇等人不会毫无依据地乱说,他们对华英市和平江县的乱局有这样的感受和担忧,从另一方面也说明李昌德之死是有问题的。华英市那边不仅政法战线问题大,牵涉的面也会更大。

贾书理知道吴洋在暗地调另一队人马到华英市那边,具体的情况他不会问。知道这件事的人非常少,只限于直接的领导,吴洋等人在明地理多做一些工作,对华英市的压力大一分,另一组的工作会顺利一些,也会安全一些。

贾书理翻开材料,慢慢地看,很认真。脸上的神情更凝重,那种愤怒的表情明显在增加,显示脸上,随后到脖子、再到手臂和翻材料的手指,整个人都紧绷起来。到贾书理这种位子上,算是修炼到家了,对自己的情绪、情感都有很好的控制,但看着材料,有自己的判断见证了这血淋淋的罪恶,才难以克制。

无法看下去,贾书理将材料合上,说,“不管有多大阻力,我只要在厅长这个位子上,都要全力以赴将这些罪恶清扫掉。发生这些事,我们都是有罪债的人啊。”

“厅长,材料上的案子要一一核查,难度可不小,阻力也大。”吴洋说,见贾书理真情流露,也很欣慰。至少,今后在华英市那边工作不必有太多顾虑。

“现在你们的人手少了,我看这样吧,先请示省里,你们那几个人的工作不变,另调人进平江县那边开展工作,将案子全部核实,一个凶犯都不能放过。”

“厅长,平江县的情况更特殊,不是本地口音的人到县里去,会给反复盘查。对有怀疑的人,直接给执法队带走,如今那边的环境,严查外来人口堪比wen革时期。我个人意见是要先将执法队的人先抓捕,接下来的工作,县里的人才敢开口说出实情。”

“有道理。”贾书理说,“不过,行动大了得经省里决策,才能动用武警。”

第57章:进矿区前的对抗

调用武警必须向省里请示,吴洋也知道这些程序,只是在平江县那边,黑恶势力简直无处不在,对县里的控制达到细微的程度。这样的情况下,外人进入县里太显眼,很容易给执法队的人找到。再说,平江县那边只要执法队的人还在,那种威慑力存在,即使警员找到他们,未必敢说出真话。

但这样的情况也不好怎么说,武警调动,必须省领导下决心。而要省领导下决心,就必须要有翔实、可信的证据来支持,而不是一份材料。

贾书理要见省领导,吴洋在省里也要跟领导汇报,两人分开,各自去忙自己的事。

第二天中午吴洋才从省城出来,到华英市快天黑了。在路上,跟杜勇通电话,将厅长的意思进行沟通,让他们在县里办事更有意图和目标。

杜勇正在街道串,按他和老陈商定的,今天中午前又一次跑到县政府原李昌德的办公室看一遍,不过,这次的时间不长,十几分钟。出来后直接吃饭,之后又到网吧去查找东西。两人种种行径,让平江县这边确实不安。看不透两人的真实用意。

杜勇和老陈其实也是虚实结合,所到之处,有李昌德留下痕迹的地方,也有他根本没有到的地方。跟之前所见过的材料也毫无关系,这样真真假假,不时地碰触平江县的软处,让他们不得不绷紧着心弦。

走在街道上,便接听电话跟老陈示意,往偏僻一些的巷子走。便利跟吴洋说电话,将县里这边的情况汇报给领导,也跟领导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做。省里要加强力量,要将平江县这边的案子都核实到位,确实不是小事。

他们这边必须加强强度,让平江县的猜忌更多积分,防范也强化,才能够真正将火力吸引过来,留给另一组人更宽松的空间。小巷子没有人,杜勇走得慢,将手机声音调成扩音状态让老陈也听到吴洋的工作指示,不要转述,理会更深刻。

普通人即使听到他们的电话,也不会引起多少注意。

有了吴洋副厅长从省里来的工作指示,杜勇随后跟老陈讨论,之前两人定下的,到乡镇去走一走,是非常有必要的。在县城里做过这些调查工作,扩展到乡镇、矿山,那些地方是平江县更敏感的区域。

回到宾馆,杜勇直接找何缺,说第二天要到乡镇去看看,有一个线索跟乡镇有关。之前,研究过那份材料,从中选一个不算太主要的乡镇,报给何缺。那个乡镇离县城不近,二十几里,路况差,上午去,说不定旁晚都回不了。

何缺犹豫一阵,表示县里会安排他们过去。没有问杜勇是不是要人陪着,老陈却提到县里跟一个人去,到县镇开展工作时,有可能进村也有可能进矿山。

何缺听这样说,心里一动,看着杜勇和老陈自然看不出什么底细。何缺也没说会派谁跟着下去,到矿山去杜勇他们要是做一些调查,接触一些矿工。矿山的一些隐秘有些难保,矿工虽也控制着,但他们接触人多,又回避其他人,说不定有人会起侥幸之心。

乡镇、村组、小区、街道、各单位的人,都是有家有口的,这些人的忍耐性会更好,主要是怕累及全家甚至牵涉到亲戚、朋友,加在自己身上的,多是强行忍下。时间长了,再也起不了反抗之心。

矿工不仅有本地人,也有外县或外省的人,控制虽严格,但人心里未必就怕。有机会逃离,拍拍屁股就可走人的,说出矿山的情况来,县里和市里要怎么拦阻都是大动作。如今,市里不准在有大动作,在县里只有采取防御式的做法,那就是花更多的人力来预防对方接触到那些不稳定的人群,也将执法队的人完全散开,将全部的可能存在的危机都控制起来。

这种做法成本会大大增加,但目前也是唯一可行的办法。对杜勇和老陈,全县有多少的人希望将他们抓起来关了。

在两人面前,何缺不多表示,随后到酒楼去见刘志敬。说了杜勇的意思,刘志敬说,“他们会在李昌德的办公室里发现什么,让他们反反复复地去看。”

“按说不该这样。”何缺说。

“是不该这样,可偏偏这样了。要不是看到什么,怎么会选乡镇选定这样准,都是李昌德做过调研的?”

“他们的在街上走,也没有完全是李昌德到过的。”何缺辨一句,“可能是他们瞎猜的,故意让我们起疑心。”

“是吗,”刘志敬自然不敢大意,市里不能直接出面来干预这两人在平江县的行动,唯有将县里看牢实了才行,这样被动的做法,刘志敬从来都不想选择,只是,市里不让反击。或许是省里的风声比较紧,其实那又怎么样?真将他们给做了,省里会派大军打过来?刘志敬觉得不可能,但决策的人不是他。对师傅的意思,只有不折不扣地执行到位。

“不管怎么样,先应付过去。跟下面的人说清楚,每个人都睁大了眼睛,等过后算大家加班。我不会亏待大家的。”

“师傅放心,您平日待大家这样义气,谁敢不用心做事,大家都不会饶过他。”

“我知道,你把人安排好,不能让他们看到有明显痕迹。另外,县城这边也不能大意,可不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