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斯和李卫两人给警员从宾馆小房子里给带走,进到警车里才知道,过来抓捕两人的警员不是京城来的。警员虽没有将自己的身份进行说明,高斯两人也能够估计到,这些人应该是从北省来的,只是不知道是廖云县的,还是凯泉市的,搞不好就是黑帮的人装扮成都警员。给塞进车里,分辨和抗议都没有什么效果,而房间里的设备也都给搜罗出来,资料也给拿到。给带过去会怎么样,两人就算心里害怕,也极力压制住。作为记者,这个职业还是有一定的危险性。之前想到要来捕捉机会时,也就将危险性给预想到了,但记者也是一个身份,对方会不会要谋命却还是未知之数。一般说来,对记者多数想办法封口而已,谋命的偏激做法还是不多见的。
高斯在行业里经历挫折不少,也还能够镇定。
警车在京城里走,也是低调,没有鸣笛开道。两人在后节车厢里也不知道车往哪里走,估计要出京城时,却感觉到车停了下来。就听到外面有着嘈杂的声音。
却是严佟等人得知了高斯和李卫两人给北省来的警员给抓走,当即就调集了一些媒体的人过来堵截。在京城里不好围堵造成的影响过大,但在城郊路途上让人将警车给堵上。京城里不少媒体里的人都有私车,出来后堵住北省的警车不算难。等迫使那警车靠边停下时,警员出示他们的证件后,就有不少人拍照。更有人现场录制发生的事。
记者们开始还只是七八个人,但双方还在纠缠时,赶过来的记者就慢慢多了,不到十分钟,已经有几十个人围过来。此时,那些警员也不敢乱说乱动,记者们的发问一句接一句,一个问题比另一个问题更加尖锐。
记者们要求警员将车后厢里的两人放出来,警员却不敢做主,向北省里请示要怎么做。北省那边也不敢就给出答复,毕竟这么多记者围着,在京城的郊区形成越来越严重的堵车,这样的事传开了,对北省的压力也就会更大,今后处理这问题也就越加被动。
这一段路交通瘫痪,云集的记者也就更多。不到半小时,事情就传到了南宫无虞那里,他才表态要警员将高斯和李卫两人先放了。这时才释放两人,记者们虽说营救得以成功,但对根由的追查却不会就此放过。高斯和李卫两人前些天才暴露了北省的私烟情况,这时,思维敏捷的记者,也都知道两人被抓的主要致因。
不少人对高斯和李卫两人进行采访,将两人在北省的情况进行追访。
如此一闹,北省的私烟也就完全走进人们的眼中,成为最为引人注意的热点问题。
高斯和李卫两人自然不肯多说,记者们对北省的私烟也不是都没有了解,只是之前风险大,而北省那边对这样的情况也采取很多的措施进行封堵。但这时已经成为热点,加上有心人的推动,北省也就成为这些记者蜂拥而入的地方。
李树英虽说没有在京城里,但等给人堵住、闹得沸反盈天的警员回到北省,就已经有几十家大小媒体的记者都追访过来。不少人就冲进了省委里要求省委对抓捕记者的时间进行解释,更要省委对凯泉市、廖云县等地的私烟进行解释。
李树英虽说之前已经预料到这一局面,但时间太短,也没有什么更有效的措施来面对众多的记者。这些人里,都得知了不少的内幕,不是那么容易就给哄走的。少数记者还可以用一些手段,但如今北省已经给记者盯上了,要是用手段会遭到更激烈的反击。
李树英也不敢将事情推给省政府那边其解决,只是让省委办公厅的人将记者集中起来,就用准备好的说辞进行解说,也不管记者们怎么追问,一律都用之前的原话说着。
京城南宫家也知道北省私烟的问题给记者纠缠上来,虽说明知是周家或者是黄家的人在这问题上在背后推手,可却不能够让事情波及到京城里来。也就给南宫无虞转达了家里的意思,要将事情了结在北省里,实在不行当断就断。
记者多了,加之背后肯定有人在推动。要想将事情控制住,已经是不可能的事,对南宫家说来,最理想的结果就是不要让这把火给烧开。
在李树英焦头烂额时,刘泽润在省政府里也不好过。记者们同样要刘泽润作为一省之长来解释凯泉市里的事情,对刘泽润说来,也不能够对此就直接地挑明了说。有些话本来说出来就没有他多少事,可在体制里,这样的话说出来,那就是政治上的不成熟。刘泽润心里知道,此时自己在这一的问题上多承担一些压力,今后也就多一份资本。
私烟的问题不单单是南宫家在运作,京城里的一些部门不可能就没有一点信息,也不知道那些生产厂方对北省的私烟提出过多少意见,都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自然不是京城里那些部门的人就不知情,而是一些事情不能做。如今刘泽润也一样不能够做,省里对外的声音要保持基本一致,才是政治成熟的表现。
见过记者们后,虽不能让记者们得到满意的答案,手里的一些资料也不能就散露出去,但刘泽润却又往京城里跑。上次在京城里做情况汇报,这一次,同样进行情况汇报。但此时也不能够再多说私烟怎么损害经济健康发展的观点,而是汇报自己在省里怎么样处理目前省里面对的问题,让领导看到自己是顾全大局的。
记者们不会在没有得到更细致的情况就轻易放手,在省城里没有得到的答案,大家也就分开行动,各凭自己的本事,到凯泉市、廖云县等地深入摸底调查。而网络和一些媒体上也出现了关于北省私烟的情况报道,高斯和李卫两人被抓捕和记者营救过程的报道更是成为热贴。
京城里除了记者们有动静外,都没有什么动作回应北省的私烟,而北省却一直采取辟谣的方式来应对。当然,这样的辟谣都是不痛不痒的,也无法让人采信。但这期间,也可以从媒体上看出大势走向,对媒体对北省的追踪报道已经不是之前那种见了就删的做法,而是放出来。从某种角度上说,这就是一种明显的信号,表明对北省的私烟问题已经有了转机。
侯七在这一阶段是最窝火的,不仅是让京城那边对他极不满意,更是要将手里黑虎帮的势力慢慢地分化开。手里人手少了,今后还能够站直了面对秦勇华等人?黑虎帮里的最核心那一部分人给调离北省,侯七就在活动自己在北省里经营者们些年来的私烟要走到最后了。但他心里却不甘,几次都想要黑虎帮的人给那些四处乱钻的记者们好好地教训,就不会有人敢这般闹了。又有几个人真的就不顾自己的生死?只是京城里话说得死,而秦勇华也让人看住侯七,就怕他在做出什么更加无法善后的事来。
黑牛这段时间又离开了江北省,潜伏到北省里来等候时机。
省纪委那边也很不顺,要想将省里这一阵营撕开一个口子来,不是那么容易的。田俊自从给双规之后,就抱定了一个原则: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在他的位子上,对体制里的猫腻太熟悉了。只要自己不开口,领导或许就会挨过这道坎,让后就能够为自己的事伸手,将自己捞出去。以后的仕途自然是坦荡荡地。就算领导也出事了,只要自己不说,那自己呆在里面也不会太吃亏,以后出去了,还能够留下一个足可托付的结论,也是给自己留下一条路走。
何况,自己身上的事不少,多数都是替领导操作的,自己不认可也就能够将自己身上的那些夹带的事也掩藏下来。如今自己藏着的那些钱财,今后就算不工作,坐着闲花,也可以将后半世过得幸福无比。说出去了,自己什么都不会给留下,田俊不是没有见过这些例子。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田俊一直就给省纪委的工作人员在审讯着,对两个工作人员他也有些面熟。两人也不算太逼他,只是一遍一遍地不厌其烦地交代政策,或者就将之前的几个问题反反复复地提问着。田俊心里虽烦厌,但也知道如今落在人手里,他们没有上手段就是留情面了,也没有无知到将之前那种副省长秘书的姿态拿出来。
就算不田俊说话,但田俊却起到吸引人的目的。田俊在双规中没有给人逼着,也就给陈佳等人一个烟雾弹,以为事情没有想象中的危急。
却不料,等杨冲锋等人进省城里的第三天,之前在平通市里已经获罪的一个副书记,交待了他对陈佳的行贿,另十五个建筑行业的老板,也实名对陈佳进行举报,对自己向陈佳进行贿赂以换取项目的事实供认出来;而在另外三个市里,分别有副市长以下的领导,供认出副省长陈佳的买官卖官的事实来。
资料很快就交到中ji委。
石为为见到黄萍陪着从中ji委到来的李洪贤,当时就暗叫不妙。但他对省里的情况还是太过麻痹了,却没有想到省纪委没有通过省委,就将材料递上去的。当然,要是省委得知陈佳的情况,对陈佳会怎么样来处置,那就很有些让人深思的事。
李洪贤到江北省来也是第二次,上次方式在平通市望江县的大案就是这位中ji委里资深的老纪委了,对当时身边的黄萍和杨冲锋等人都很看好,也有着比较高的评价。此时,到江北省里来,也不会给石为为多少脸面。严肃的脸上,有着很深的问责的意思。资料上,陈佳的情况非常糟,要是石为为这个省委shu记要没有责任,自然说不过去。
李洪贤将陈佳的情况和石为为先通气,倒是不会担心他给陈佳通风报信,到了一定层次后,那些有损自己利益的事也都不会做出来的。面对陈佳的犯罪事实,石为为心里警觉的同时,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省委对中ji委的工作是全力支持的。
陈佳在家里给带走,同时,在家里搜出三百多万的现金,一千多万的各种存折和贵重物品。陈琳虎也因涉嫌黄赌毒给省公安厅收审,所经营的娱乐城被封。
田俊直到得知陈佳也被双规,都还不肯对既往的事实进行供认,省纪委办案人员对此也只是苦笑,也没有为难他。
陈佳给双规,进行异地审理。在江北省省会就像投入一块巨石,掀起了巨大的波浪。石为为也很被动起来,就怕陈佳是被拉扯下来的第一张牌,随后会有多少人倒下,又会牵扯到多少人,此时也不知道中ji委的意思。
面对未知之局,石为为本来想到京城里亲自走一走,江北省要是给闹下去,他这个一哥肯定会受到上面的质疑。但此时,陈佳的倒下很明显的一个信号,那就是陈琳虎在千色百花的打砸事件上第一个跳出来的,所以,陈佳也就是第一个给从位子上掀倒的人。接下来会不会是李雷?李长善在这一事件上也很冒头。陈佳还不是省委常委,在影响力上还好控制一些,要是李雷、胡晋楠或梁为民等人中要是再掀出一个来,江北省省委当真就问题大了。
这些人会不会给对方揪出什么东西来,对此,没有什么疑议。只要对方觉得有必要,将材料收集起来,像举报陈佳那般操作,都不会将火直接烧到杨冲锋或黄萍身上。自己过不了硬,给人揪住,上面就算不想看到这样的事,那也不会直接给江北省省委保住脸面而压住那些材料的。
此时的形势严峻明朗了,江北省里要怎么做又是一道艰难的选择题。
梁为民和陈佳关系最近,得知陈佳给中ji委双规后,不敢亲自出来找李雷。要另一个人绕着弯子去探李雷的底细,李雷这时也明白自己的处境不妙,但好在自己本身要比陈佳过硬,他的最大弱点就在于儿子李长善。如今要是将李长善先转走出国,江北省这边的问题也就更有化解的可能。对梁为民的意思,他虽说知道,却装着不知,不予回应。
情势不妙,不仅是石为为感受得到,李雷自己也深知他的危机。虽说想好了对策,但是不是那个在这样的情景里还能够将儿子送出国,却也没有把握,就怕他在运作时,对方会突然出击。不知道对方手里有多少底牌,大江流域那边还是一如既往地在坐着招商引资的工作,而千色百花里虽在装修,也没有丝毫动静。
李雷犹豫了一天,最终觉得还是要将问题解决好才行。陈佳的变动,是不是对方投出来的探路石,要看看省城这方的反应,这种可能性太大了。自己虽说有准备,但之前还是太大意了。再说,中ji委的李洪贤直接过江北省来,也是一个明显的信号。
主动找石为为,省委shu记石为为也在等李雷这个副手拿出自己的姿态来,只有将姿态拿出来,对方才会看到他们的诚意。之前,将有关李长善的笔录给李雷看,也就有了预防针,那是石为为不知道杨冲锋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但知道他真要下决心,就连他自己都不一定完全能够抗住,更何况李雷等人?
再这样坐在办公室里,还是有些显得太严肃了些,使得石为为和李雷雷人都不适应。石为为就要李卫国给安排地方,两人很快就转到幽静的茶室里去谈。这次李雷是想通了,而石为为也给逼得很急,要不再有所表示让对方再走出一步来,那就更被动。就算今后双方妥协,那也会留下很多暗手,今后想要和平共处就更加难,到时还不同样要自己来收拾?
喝着茶,石为为没有做声,而是等李雷主动说出来。李雷知道书记的性子,犹豫一会说,“书记,我在家里也跟家里那个不知长进的小子沟通了。之前也是受陈家那小子的假象蒙骗,血气一冲就做了傻事,您看该怎么样来处置才好?我听书记的。”
石为为听了后,也不急于说话,喝着茶,像是在品味着茶里的那种苦与甘之间的转换。李雷也不做声了,再等领导发话。石为为最里咋咋有声,说“年轻人做事不计后果,吃到苦头后都还不知道轻重。我们也是从年轻过来的,自然能够理解。只是这件事动静大了些,要是给人上了媒体,省里就会更被动……”
“嗯。”李雷知道轻重,也知道书记说这话既是在维护自己,也是在给自己压力。
“说来说去,根子就在一个态度问题,当然,这也是我这样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