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一个最恰当的时机,市委书记李彪到香兰县一趟,目的只一个,那就是巡察香兰县的开发新区的准备工作。到开发新区时,听取了吴文兴的工作汇报,也点了孙大坡,让他也做自己的工作汇报,如此一来,对吴文兴没有冷落打击,对孙大坡也有扶持的用意,目的也要让香兰县和市里的人都看到一个明显的信号,那就是开发新区的工作,那是谁都不能够耽误的,市委书记目前就看这个。
如此一来,让香兰县这边的局势又有些新的变化,吴文兴和市长杨建君之间的斗争,又演变了些。使得双方都谨慎多了,这样也让事情的发展缓慢起来。杨建君也知道,对于香兰县的香兰大道的事,就算自己站出来,未必就会有什么结果,但该做的事却必须要做的。也感觉到对这一事件上,和他在同一立场上的人,并不是他一个人。省里也发出有同样的声音。
杨冲锋从省里回来后,自然要到市里听下来,给市里汇报这次京城之行的收获。省里已经同柳河酒业集团那边将双方各自的进程日程化疗,市里的人要有与之相适应的工作要点来。杨建君也到市委里一起听取了杨冲锋的情况汇报。
等工作谈好后,市委书记李彪跟杨冲锋先道贺,他的副厅级已经下到市里了。
杨建君本想得知杨冲锋对香兰大道的态度,却有些失望。
回到县里,进入香兰大道是就看见破损的街面有人在那里动工,五六十人对破损的路基进行清理。车辆还要通过,即使要修缮也要先修好一边,再修另一边。工程也不是那么简单,能够在短时间里进行完工,杨冲锋见到老吴家这般积极,也算是破天荒了。
热豆腐吃得快,滋味是不错,但吞下去就会惹祸的。车从路边经过,也没有见县里有什么人在监工。杨冲锋让金武停车,下车后看着农民工们在那里挖之前那些基石。基石里至少有一半的泥土,混杂在基石里,没有渗水进去时,经过压路机压过后,也能够有很好的承压能力。不至于很快就显露出路基的质量来,路面太薄,又没有质量保障,但经过雨水渗透后,破损也就是极为自然的事。路面一旦开始破损,泥土过多的基石有雨水后,过往车辆就成了搅泥机,路面自然非常容易破损的了。
看着挖开的路基,越往深处就全是烂土了。而表层上,泥土和石块混杂,要就泥土清走,留下石块,农民工工作起来,速度也不会快。街面上堆了一堆烂石,杨冲锋跟正在忙着的民工说话,问了些路段情况,这些人也不知道多少事。
回到县委里,任征当即接住,秦时明见领导回来,也急忙往前凑。两人到香兰县后,一直就很少分开过,杨冲锋见到他,看着秦时明眼里带着笑。不知道这小子对任可晴进攻得怎么样了,任征是不是知道。
有任征在旁边,这个话题当然不好直接说出来,看着秦时明见他有回避的意思,估计与任可晴之间的发展进度不错,只是目前还不能够让任征得知。任征将县里的情况做了汇报,说到老吴家的情况,也说了市委书记李彪到县里检查开发新区的工作。汇报时吴文兴和孙大坡两人都对开发新区侧重不同地汇报,任征当时也在场。
听了任征的转述,杨冲锋知道李彪在玩的是哪一套,心知市里目前也只有这样进行选择。至于县里要怎么做,杨冲锋早就有了打算。
对于香兰大道,首先要将之前工程的情况进行全面评估,这一工作必须要做好。途径和人员可从两个方面来进行。一是暗处,让严佟从省里或其他专家,暗地请到香兰县来,对整条大街工程进行评估,目前正在施工,都不需要将街面再做破开。数据收集到后,今后在宣传上,还是其他方面都会有用,有了专家的论定后,就是最有力的证据之一。第二,是让市里相关部门来对工程进行勘定,勘定时也会对破损情况进行鉴定,对工程质量也会进行评估,这是最为直接的证据,有很强的法律效力。
这些事,老吴家就算不想看到,但杨建君市长却很乐意促成的,李彪书记虽说态度还会继续保持这种暧妹,但杨冲锋提出来,就算吴文兴想拒绝也是不可能。
也不休息,回到县里杨冲锋随即请任征将县里主要领导到县委来开碰头会。修缮香兰大道这一事,就算块热豆腐,老吴家既然喜欢吃,那就让他们吞进去后吐不出来。这时候,也是该露出獠牙来的时机了。全面的攻击还没有准备好,但县里这边给老吴家造成一些压力,也能在省里给胡副省长减少些压力,多做一些准备。
总之,要将老吴家逼急了,让他们先露出穷凶极恶来,再收拾他们,才是对杨冲锋最为有利的。对杨冲锋说来,目前收拾老吴家不算什么,但却不能显示出欺负人家无根无萍,那就会让其他人记住,反而多一些对自己不利发展的事。
抓住香兰大道的事做足文章,就能够先将老吴家逼得进退失去分寸。虽说目前直接将他们拿下,也不是不可以,但却没有很好的借口。对以前发生的事进行追究,做这种事会让太多的人发虚,为这事今后暗地里就会有很多对手,至少别人都怕揪住他们以往的事。又有几个人一直都是清白的?就算杨冲锋自己也不敢说这话。
知道县委书记从京城回来,要传达省里、市里的一些精神和指示。这次通知前来开会的人就比较多,县委常委的所有成员,人大、政协的主要领导,加上公安局、财政局、城建局、公路局等,与开发新区相关的主要局级领导也来参加会议。东安镇的书记周庆刚和镇长李文静两人也接到通知前来参加会议。
吴浩杰来得比较快,任征也在会议室里,两人见到杨冲锋,就带着征询的意思看着杨冲锋,有些话领导不说,但下面的人也是能够看到一些猜到一些的。这次会县里要决定近期香兰县全县的工作主要方面,而对香兰大道那边怎么样对待,也到了最关键时刻。不能够继续往下拖了,再往下拖,老吴家就会将之前的事给掩藏下来。在体制里,真正秋后算账的事是很少做也很犯忌讳的,让人都怕秋后算账啊。
杨冲锋见两人的神情,也知道他们的意思,说“心里闷了,是不是?好,先给你们透露些事,浩杰那边也好做一些准备工作。开发新区的工作是大局,谁都不容置疑的,谁对这工作有阻碍就会动谁,这是从省里一直下来的主要精神。对于我们县里,开发新区那边的工作是重点,但有些事也必须要做的。老任,对香兰大道的施工,我们也必须要做,但不能这样简单地施工而已,要请专家来,对香兰大道进行评估,县委这边就你来负责吧。”
“好。”任征说,分明就有些激动,知道书记要对香兰大道做些工作了。书记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两年多来已经有很深的了解,不做则以,下来决心一定会做得让人拍手叫好的。吴浩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见杨冲锋看过来,立即肃正起来,准备接受重任。杨冲锋却说“浩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吧。”
“知道了。”要对老吴家进行动手,公安局要做什么样的配合工作,吴浩杰自然知道,对老吴家在香兰县的的力量和影响力,他都有着深刻的认知度,不会为之前严打所取得的一点成果而轻视老吴家。“书记,目前公安局的战斗力更强了。”
“好。”
参加会议的人陆陆续续到来,三个人也不能多说。龙茂显和龙岗知道杨冲锋从京城里回来后,也许尽快了解省里的意思,也就抢先来一步,先看看风向,才好更加有应对目前县里情况的准备。
县里的局势,作为老香兰县的参与人,老龙家自然看得比别人要全面而深透一些,知道此时已经进入那种妙境。县委书记虽说在县里的势力不算彰显,但却和老吴家对顶起来,到底偏向哪一方,龙茂显要先做好预测。虽说之前几次都偏帮县委书记,但那也是给形势所迫,也不是他龙茂显就能够做主的事。
老吴家在从省里到县里的势力,龙茂显有深刻地认知的,对杨冲锋随赞赏却不看好,真正要动香兰大道时,就是和老吴家一系进行生与死的搏杀,可和平时那种局部的争斗不相同。这次老吴家绝对会用全力死拼,甚至于不顾一切,更不会顾忌体制里的规则。
进会议室里见杨冲锋坐在正中的位置上,将一本工作日记放在自己前面,显然是对即将召开的会议进行准备,从这细节看来,书记是不是回县里后,才临时决定要开这样的会议?这就让龙茂显更加犹疑了些,但近来后,还得笑着脸招呼。排开老龙家的利益而言,龙茂显对杨冲锋个人和他工作的方式都很赞赏,这样的年轻人确实很难见到的。
杨冲锋见龙茂显和龙岗到来,停下笔,正式地和龙茂显招呼问好。走京城之前,也曾给龙茂显招呼过,要他在县里坐镇,如今县里平安度过,自然要有一声表示才是。再说,等会开会的一些内容也要龙茂显表示支持。
今天的会议不是讨论表决,大多数的事情,都是将省市在香兰县开发新区的工作各个环节进行通报,而与柳河酒业集团之间的商谈、对方来县里考察等也都会牵涉到县里诸多方面,不仅要想下面传达,也要下面的人进行配合,才能将工作做到最理想。纪委那边要是有一定的配合和声音,对工作的促进作用自己是显而易见的。从某些方面说来,也是将县里这样一个大的政绩和龙茂显等老龙家的人联系得更紧密,不单是孙大坡一个人参与这事了,这样会让老龙家的态度也会更明确些。
将工作交待清楚后,杨冲锋才又再和胡副省长找地方坐,从京城回来,先是在柳河酒业集团分厂的事情上交流和汇报,要顾及到方方面面的问题,也要将双方之间的协议理解透彻,西部省这边才会安排好相应的工作。
那边了结后接下来两人还要讨论与老吴家之间的事,之前胡副省长准备独自来做,这些天后,在省里有多少进展?杨冲锋也许知道这些情况。而胡副省长也不知道杨冲锋回京城是不是在京城里找到什么支持了没有。虽不能够直接查出杨冲锋就是黄家的女婿,但杨冲锋来历却让他感觉到一些东西的。
背后的力量是怎么样的,是不是和胡副省长自己的阵营有什么利益取向上的冲突,这时还不能断定。胡副省长也希望能够通过两人的坦诚交谈,把这些事情都理清楚,今后在运作中也才会更顺手一些。当然,对于胡副省长背后的阵营,力量还小,而他自己也不是善于凝结力量的人,要是这次能够促进双方的和盟,那就是意外之美事。
至于杨冲锋对胡副省长背后的阵营,却早就知道了,对这一支力量说来,要是能够与黄家拉上关系,就算那种从属关系,对他们说来也是巨大的发展契机。要是胡副省长背后的人,知道杨冲锋的真正身份,一定会促成这样的事,全力支持胡副省长在西部省大开杀戒。而黄家对这样的力量,却没有过多的想法,但要是杨冲锋对他们做出了表示,黄家也不会不认可。
第三代中坚力量,不单单是继承原有势力,有所开拓大力培植,才是兴旺之迹象。黄炜骅等人自然乐于见到这样的情况,杨冲锋在京城将发生在香兰县及西部省的事说出来时,黄炜骅不肯多说什么,也就是要杨冲锋自己来判断这样的事,自己来推动这样的事的进程。
用自己的努力来与新的力量融合,才是自己真正的实力,这样的力量才有凝聚力,而不是建立在黄家的基础上,这样的力量才能在发展中有真正的帮助。黄炜骅知道杨冲锋在西部省要做什么,自然会全方位动用黄家力量,在最关键的时刻才推一把力,让事情想最有力的方面发展。
坐在一起,杨冲锋说,“胡省长,在省城里还有一个朋友,也请他过来,是不是更热闹些?可要请您见谅,年轻人喜欢人多热闹。”
“既然是杨组长的朋友,我到是很好奇,也想见他一见。”胡副省长笑着说,杨冲锋到香兰县两年多,但在心里是和省里都没有听说过,和谁在一起。都是将时间和精力投放在香兰县里,更多的却是在县里的各乡镇里下乡,没有听说过到市里、省里钻营过,跑什么关系。这时听说有朋友,而且两人的聚谈有着什么样的意味,各自心里都是明白的。那就更有意思了,什么人是他这么好的盟友?
心里还真是有些惊奇,胡副省长虽说有些奇怪,脸上笑容不变。杨冲锋说“胡省长,这个朋友您怕是也认识吧。省党报里的记者严佟,严大记者。”
“严佟?杨组长的朋友果真是不同凡响。严大记者在西部省宣传方面那是怪才啊,天分高,也让人难以接近。”
“怎么样?”杨冲锋这话问得有些突兀,但胡副省长却知道杨冲锋指导是将严佟拉进他们即将要进行的事件里来,是不是被胡副省长认可。
“不错,很不错。”胡副省长说,严佟在宣传上得天独厚,要是参与进来,对香兰县香兰大道的事情,就可以多选一些角度,多争取一些力量的支持。
“严佟这人给人的第一印象不怎么样,但这里却足可信任。”杨冲锋说这,用手指着自己的心口,告诉胡副省长他说绝对可信的。“我们之间的往来也不算多,胡省长有没有其他看法?”
自然要征求下胡副省长的态度,要是他对严佟有另外的看法,或与严佟之间本来就有什么歧义,这时却就不好自己独自将他拉进来。“我和严大记者之前没有什么往来,算不上了解,其他人的说法那也不足为凭。”
“谢谢。”杨冲锋说,胡副省长对严佟不了解,但却认可他参与这事,那就是对杨冲锋的信任。这样的事目前那可是绝对机密,虽然胡副省长在省里做了不少工作,对方也不会就毫无惊觉。但如果有人将一切准备都掌握了,再透露给对方,那就是极危险的事,弄不好会将身家性命都搭上而不可知。
两人先喝着茶,胡副省长当然也不会就直接坦言自己在省里做了哪些工作。严佟还没有到,有些事是可以先说的。杨冲锋知道这些话题由自己来引导才恰当些,从外部看来,自己和胡副省长还差了一大截。正处与副部之间,多少人都无法走完这距离,杨冲锋先说话自然也是一种必要的态度。
“胡省长,这次到京城也顺便回家走了走,或许你还不知道吧,我现在的家就在京城里,住岳父家。虽说人是柳泽县的,可那边都没有什么亲人了,也就随老婆的意,将家安置在京城里。”
“京城好啊。”胡副省长说,这也是他已经知道了的事,但由杨冲锋口里说出来,却又不同。他更希望能够找到背后的人是怎么样的情况,杨冲锋说“到家里跟他们也聊了些工作上的事,家里却没有给出什么意见。”
虽说没有给出什么意见,其实就是给了意见,这点胡副省长心里明白,只是杨冲锋岳父家是什么人见杨冲锋没有说透,也就不好追问。既然杨冲锋给家里说来,那就多一份暗地的关注,他身后的力量就算不直接出面,还会让杨冲锋吃亏不成?
“冲锋,省里这边到目前还像一团乱麻一样,没有理出头绪来。”胡副省长说,情绪像一下子有些受影响般的低落了些,随即却坚定起来。“该做的工作,我们义无反顾啊。”
“胡省长,柳河酒业集团那边会有条不紊地进行工作,请放心。”这是胡副省长之前做的分工,杨冲锋负责酒厂分厂的引进,其他的事有胡副省长亲自运行推动。
“好,这就是大局啊,有了这大局,我们也就有信心。”胡副省长此刻就像将杨冲锋的年纪和级别都忘记了,纯粹是一个合作的同盟,一个平等的同盟。杨冲锋也感觉到这一点,心里也很满意。胡副省长地位不低,但在他的阵营里却不会有太大的发展,唯有找到新的强援,才有可能破局而找到出路。像胡副省长这样的人,要是目前的位置就算到达顶峰,确实是太可惜。但今后的路怎么走,也不是他能够左右的。在国内,最稀缺的就是人才,浪费最大的也是人才。
严佟到来,他也不知道胡副省长会在这里,见胡副省长后,也就那一瞬见,过后便沉稳下来,说“胡省长,您好啊。”与胡副省长打招呼后,才对杨冲锋说“杨书记,还以为你偷偷回县里了呢。”
“严大记者在省里大名,却没有想到是杨组长的好朋友。”胡副省长说,对严佟的脸色很亲和,带着些笑意,却是盯着他看。作为副省长级别的,对于大记者而言,也不一定都要尊重。平时胡副省长更少与宣传口子的人有多接触,不想与他们往来过密,也是心里对宣传的失望。
“胡省长,严佟那些虚名哪进得了像您这样为民为国做实事的人的眼里?那只不过是一种为自己造势罢了,小把戏。”严佟说,很有诚意,他还不知道杨冲锋与胡副省长之间的关系是怎么样的,胡副省长是不是杨冲锋阵营里上层的核心人员,但对胡副省长所作所为的了解,那是从内心里敬佩。
“严佟,从京城回来一直有一句话想问你,要得到答案后,我才安心回县里去。”杨冲锋突然岔开两人的话,免得胡副省长和严佟之间总在试探着彼此的态度。两人虽说之前就认识,但却没有什么交集,这时更不了解彼此的立场。
“哦,什么事。”严佟听杨冲锋说的严肃,当下将注意力转了过来,看着杨冲锋。
“要我说穿吗,你心里不知道啊。”杨冲锋没有说出来,又转而对胡副省长说“省长,我们年轻人在京城里闹的事,可不是有意避着您。”
胡副省长就笑起来,那些与他不太相干的事也不会去追溯。却见严佟脸上有些扭捏起来,也就估计到三四分。见杨冲锋看着严佟,而严佟却低着头不答。杨冲锋见状也不再问什么,而黄琼洁那边问黄菲,也是这样子,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来,由此看来还是有一些机会,就看他们之间是不是真有那缘份。严佟家底清白,努力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心里还是有着是非正义,这就是杨冲锋对他看重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