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很轻松,杨冲锋从七楼往下走,却在五楼遇见惠兰从万利集团的办公区出来。当下站住等她走进,说“过来催债?”
“我有你说的那么小心眼?”惠兰没有想到这书记一见面就说这样的话,脸儿生威眉眼露出怒色,旋即想到这坏人故意惹自己生气,就应到,“怎么书记过来是想找小姑娘耍流氓来了?还是想过来碰碰运气,看李董事长来不来?”
“是啊,李董事长来了,就在楼上房间里呢。”杨冲锋正着脸说。
“真的?”惠兰正向要将自己处理公司的事跟李翠翠商议,想要挂靠在万利集团下,之前两人曾讨论过这事,当时没有决定。事过境迁,惠兰心里也想有自己的发展。
看着杨冲锋的脸,脸上有些活泛,就拿不准说得是真是假,先也没有听成芳说起,当然自己也没有问到。要是李董事长没有来,这男人怎么会有这样的神态?明显有些兴奋之后的韵味。“是吗?李董事长到了,那请书记带我到楼上看看吧。”
“好啊。”也就两层楼,没有几步,惠兰有些莫名的心情,跟着男人身后走。
吴滕将工作交待清楚后,也还没有走,留在办公室里,将影碟机打开。从锁住的抽屉里取出一沓碟片,翻出一张《满清十大酷刑》放入碟机里。画面很快就出来,情节虽看过几回了,但这样的画面却是吴滕喜欢的。对于这样的片子,那些太直接的镜头他看着觉得没有什么意思,反而对这种级别的画面看着就会将很多烦恼忘记干净。
吴文兴走回县政府办公室后,一转身也出来了。今天在会议上,县委书记扔下这样一个炸弹来,自己要怎么去应对,当真要静心想一想。二哥那里暂且不去说,心里先有了自己的思考后,自己的对策后,再和二哥商议,才能对自己有所锻炼。走出办公室时,想到先给吴滕的电话,心里觉得自己这样处理应该很恰当的。
对方出了一招,自己这方总不能就自乱阵脚。吴滕的心性他了解,对这样的事肯定会回办公室里发脾气,这要让对方知道了,还不偷着笑死?传出去影响就更坏。有了自己一句话,知道他肯定会冷静下来,将失去处理好。吴滕的工作能力还是有的,对组织部里的控制也让人满意,就算那脾气有点给惯坏了。
到车库里,司机已经在车里等了,吴文兴上车后也不多说,司机将车开出去,走出香兰大道进入环城道后绕到一栋小楼前停下。吴文兴下了车,对司机说,“过两小时过来就是。”
折身走到小楼前,有小铁门。吴文兴用钥匙开了,反手关好,才又上楼去。楼上的房间依旧是关着的,吴文兴开了锁,里面就有甜腻腻的娇媚声,“亲爱的,你来了。”
“想我了吗?”
“想呢,现在整天唯一可做的,就是用想你来打发时间。我在县城里都没有一个熟人,也没有地方去玩,市里那边虽有姐妹,可我哪敢过去?亲爱的,你可要多疼人家。”
“好好好,阿美最乖了。”
房子里的正是吴文兴从西平市找来的十六号,名叫阿美,吃青春饭的本钱渐渐消逝,可没有想到却遇上这样一个知音。吴文兴在钱财上也算舍得,算起来阿美族这里比起在宾馆里实际收入要高。心里也安定,没有什么多想。吴文兴不能给她很多欢愉,日子甚至过得清冷,但阿美却是很明智的女子,知道自己就算在外面混,也就两三年时间了。但在这里,要是将这“客人”稳住,那就是五年十年的安稳生活,收入也很不错。
做人不是很贪心,这也是阿美的生存准则。这男人能够留恋自己,贪念自己那时因为他喜爱的是谁让他享受到快乐的极致,就认定谁,自己只要不敷衍他,好好让他享受,让他得到女人的温馨,自己也就能够稳定下来,总比在外日复一日地感受到那冷落要好过太多。
每一次男人到来,阿美都会谨守自己的本分,将吴文兴侍候到极端。
脸上的笑容很迷人,看得出男人心里有事,却不会提起这些。在还厂里混迹已久的阿美,知道有些事不能说。接过男人的包,手顺势而下时像是不经意间碰触了男人那东西,随后自己的臀果然就被袭击。每一次开始,或多或少都有些重复,阿美空处一只手来,牵着吴文兴不放,等将包挂好转身溜进男人的怀里,张嘴着男人的脸。轻摆胯部,慢慢迎着男人那突起,一声轻轻的呻吟,也分不清是真是假。
却将男人那激动调高了,有些猴急似的手在裙底里忙乱地拉扯。吴文兴在香兰县里女人并不少,可每一次到阿美这里,都觉得是人间天堂。县里一些单位里,也有着些风骚的女人,并不是没有往来过,只要表示了意思,他们也都会主动过来,让他尽那一时之欢。
可吴文兴却没有多少留恋,偶尔也会接纳,但都不怎么上心。知道身在体制里,一些人就倒在这上面。大哥和二哥对这方面也很紧,要是真的了,会不留情地骂。当然,也是不想自己因为这而惹出什么对头和祸事来,给老吴家多树死敌。
两人到洗浴间冲洗后,再出来阿美将自己所有的热情和技艺都施展给吴文兴。
吴文兴一边躺着,一边想着要怎么样来应对县里的事,也只有这时刻,心绪才是最为宁静的。
香兰大酒店里,吴尚武这段自己没有多少说话的份,等将房间里安排好后,宁愿自己一个人到楼上去开个房间和小姐们去享受那些有弹性的身体。房间里,吴文兴、李尚维和吴滕,田开智也在里面,但坐得比较偏,这种场合的聚会,他目前是可以参与的,却没有说话的份。偶尔说句话,都要看着几个人的脸色。
气氛有些凝重,吴文兴脸上这时已经平静,看上去带着一丝疲倦,让人看出是反复思量。李尚维脸上看不出什么来,这也是他一贯的表情。吴滕倒是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吴文兴见了说,“老幺,你那边怎么样?”
“三哥,我已经将准备工作交给了林勇军,不怕他玩什么花样。”这里的“他”自然是指县委书记。
“三哥,我们要是将这东西否决了,未必就没有理由吧。”李尚维说。
“哦,说说看?”吴文兴说。
很快大家都同意这样的做法,县政府那边主抓经济建设,开发办只是县政府下面的单位,之间的关系还是很明确的,想法也能够接受这样的安排。
将兰草栽植项目的事定下来,大家以为要散会了,不料杨冲锋却说“今天会议的主要部分已经定下来,在此要感谢大家都努力。县里发展好不好,顺不顺,和在座的领导的每一个决策相关。香兰县能够有今天的喜人局面,县政府是做了大量的具体工作,在此要单独提出来,对他们辛苦工作表示感谢。”
吴文兴自然要代表县政府谦虚几句,将县委和杨冲锋这个县委书记要抬出来一下。其他人自然在大家都听不明白的语境里,说了些话,都没有说出让其他人听明了的话,却将自己表态的事让其他人都看出来了,至于表什么态却都不明了。这也是一种耍滑头的做法,表态但不明确,就容易过关,也容易在今后万一出什么事,好解脱自己。
等静下来后,杨冲锋继续说“鉴于我们县正处在发展的启动期,县里各个方面的工作,涌现了大批优秀干部,他们有工作热情,努力强、干实事。我想,作为县里干部的主管,我们身为领导,更有责任和义务将全县的干部职工这分工作激情引导好,为县里为群众作出更多贡献更多业绩来。为此,县组织部曾几次提过,我们先已经到干部调整的时候了,而我却一直没有明确自己的态度。我也一直在考虑啊,要怎么样健全我们干部队伍建设?怎么样对干部队伍进行调整,才会对全县的工作更为有利?”
说到这里,那是人人都关心的问题。县里的干部调整,从实际上看都有些过期了,和市里的节拍对不上了。但县委书记不作出明确的表态,下面的人也不能太急相,落出什么不好来。现在书记提到这事,当然得弄清楚,才好各自到私底下去做工作。职位的竞争,也就体现几大势力之间的角逐和势力的实力。
没有人回答杨冲锋的话,他也知道不会有人出来说话,但却停留几秒,让大家理解自己的意思。“我最近想到一点,要先将这个原则定下来。什么原则?对干部的考评,就是要看我县经济建设中,谁做的工作最踏实,给人民群众创造更好的发展环境,带领大家发展致富作出成就的,这样的干部不仅要大力表扬,更要在干部选拔中作为主要的一项标准,来衡定我们的干部。政治卦帅,落实下来,也就是为党为群众做出来多少实际的干部业绩,而不是口头上的演说。政治觉悟是什么?如果自己对我国发展的大环境都不能够理解,还谈什么政治觉悟?要是对社会主义建设都没有出力,哪算得上优秀的干部?这样的干部,不是可不可用问题,而是合格不合格的问题。”
这番话说出来,就有了些气势,谁也不能够在大局面上来进行反对,甚至连说出不同意见来,都是很不明智的。这种场合下的是与非,大家心里都知道。等议论声小了下来后,杨冲锋又说“在此,我想请组织部就人事调整和人事任免考察,作出一份能够公开出来的考评制度,今后我们就利用各种途径对干部考评办法进行宣传,让干部任用逐渐公开化、透明化,甚至可以让群众也来参与我们组织部对干部的考评。当然,这还只是一个想法,是不是可行,还要看今后实际工作中进行验证。吴滕部长,我想,大家都想听一听,你们组织部有没有这样的决心和魄力?要是上半年能够将这样的考评制度拿出来,年末对干部的考评和任用就有了充分的依据,就能够引导全县所有干部思想导向。我们对干部的任用也就简单了嘛。”
杨冲锋说得高调,但在场的干部都没有应和,吴滕就算被点了名,却也没有说话的意思。当真这样一来,之前的什么家族还不都被打乱了?
见杨冲锋盯着他看,吴滕知道不说话肯定不行,先看看吴文兴和李尚维两人,想要商讨过对策来,现在却是不行的了。只好硬着头皮说“书记的提议很好,很有远见,组织部会将书记的指示精神领悟好,贯彻到实际工作中去。”
面子上的话,不说是不行的。说了后心里却格外郁闷。不料,吴滕话才落下来,就听县委书记说“很好,这就是一种热情工作的表现嘛,我会就这项工作到市委做专题汇报,毕竟这样考察干部还是很敏感的。吴滕部长,一个月之后,能不能将初稿拿出来,我送市委请领导帮把好这大方向?”
这话说出来,很多人都脸就苦了,心里更苦。
真要到市里去汇报,那就不能敷衍了事的。市里对这样的做法虽不一定看好,但谁好站出来反对?体制里的人和事,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说和做没有多少联系的,也决不会一致,但对这年轻的县委书记,在坐到人却很无奈。已经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怎么说就会怎么做。假使他得到市里的支持,那今后几年里,人事权还有什么可运用的?连常委会都可免开了。当然,对县委书记说来这样的事没有什么影响,他本来就不是香兰县的人,年后走了,之后谁还会记住他的情?
但这几年里,却会为这样的做法,将之前的所有都打破,威信和话语权,都将会是空前高涨起来,会有多少那些自以为有点才干的人,会拼命地工作而获取他们的职位?县里的常委们就会变成真正意义上的举手领导了。
走出县委会议室,几乎没有人说话,都像背负了极为沉重的大包裹压住一般。任征走在最后,将会议室整理后,迫不及待地带着小跑地走到书书记办公室外,却见里面没有人。
这无疑是一个重磅炸弹,不仅仅在书记会里炸开。散会后,消息像狂风一般席卷香兰县境内,很快从县城传遍各乡镇。只要对干部人事稍微灵通一些的人,很快就得知这样的消息。人事调整要制度化、公开化,要用工作成绩来衡定在不在职位。这样的传言,几经转折后大都变了样,多种说法,让所有的人都心里不平衡起来。
县委书记对人事的态度与政策,对于不了解县里内情的人说来,怎么样调整,对他们都是有利的,心里便期待着。但那些走后门拉关系用代价换来职位的人,心里却发虚起来。真要这样做了,执行下来,之前为谋取当前的职位投入可不少,那不就段了财源?大家都不暗地里托人谋取职位,不在为进步而找路径,谁还肯花钱钻营?
很多人都眼看着春季人事调整的时间渐渐过去,心里发急,大年前后为了得到领导的首肯,是下了些本钱的。可县里一直都没有确切的消息传来,而领导一直都是那句话:不用心急,该你的不会跑掉。
当然,这句话还包含另一层意思,那就是下属都没有去想的另一句话:不该你的,就是急也是白急。拿到钱应该办事,这是一般规律。但也会有特殊,县里人事调整都没有启动,将人事问题基本锁定了,不论答应什么都是空话。
吴滕心里更急,一个老下属看中了永驻镇书记的位置,找到了他。吴滕随对这职位没有多少把握,但县委书记一直对人事权似乎不怎么在意,反而对世界的经济工作投入更多的精力和时间。李杰主动辞职,也让老龙家在永驻镇竞争上明显占了弱势,这就让吴滕心里动了起来。答应那下属试试看。
下属之前就跟老吴家很紧,得到吴滕这样的承诺后,当即将摆平关系的经费就送上了,还另单独给吴滕一笔不薄的报酬。今天这会,不仅将这一点路子封了,而且还将组织部作为枪使,要组织部去得罪全县的领导干部。
如何让他不火冒三丈?在会议室里,要不是见吴文兴用眼压住他,只怕当时就忍不住爆发起来。有谁会这样乱来?人事调整公开化,当组织部就是用来跑腿的不成?组织部要是对人事任免都没有一点运作权,那还不和邮局的邮递员,超市的收银员一个性质了?
回到办公室里,吴滕都没有记起这一路怎么走回来的,将办公室门一关,抄起办公桌上的东西就砸。笔筒、水杯等,自然不可免难。还不解气,手抄住办公电话时,电话却响了起来。吴滕一下子就清醒了些,将电话接听了,是吴文兴打过来的。
没有多说什么,吴文兴只交待一句话:下班后去见他。
对二哥三哥,吴滕是很敬服的,一切都行动都听他们安排,可说是一种盲从。也就因为这样,凡是人事上的各种,每次都会先和吴文兴商议后才做最终决定。老龙家也才能在每一次干部调整中,得到一定的职位。要是按吴滕的意思,早就该老吴家独吞掉,他们没有这行使权,而在常委会里、书记会里也争不过,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可二哥三哥却要将相应的人员名额分出一部分去,吴滕就算想不通,也会照遵无误。
三哥这话说得冷,也说得快,估计是在路上,也估计他知道自己回办公室会怎么样,才这样匆匆地给自己打电话,怕自己的冲动做出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放下电话,吴滕也就冷静了些,今天虽窝气难出,但老吴家在香兰县根深蒂固,岂是你一个年轻毛头小子那个搅乱得了的?
组织部里操作一切,对工作业绩的评议,也不是你县委书记说了算的。想到这里,吴滕心绪就顺了些。让秘书来收拾房间了的东西,自己黑着脸到另一间办公室去。这时,大家都才散会,还不能就去找李尚维副书记会找三哥吴文兴说事,会让有新人看见就不好了。对这些,吴滕倒是明白。
坐在转椅上,慢慢回想开会的情景。也慢慢品味出县委书记所说的事里,有些事必须要由组织部来做的。或许,这就是他要在人事问题上发出他的声音了,要将人事大权都揽到手里的前兆。今天提出的说法,是真要按照这样执行,还是故意标新立异,从中将落在老吴家的人事权来个乾坤大挪移?
面子上要做的事,那是不可避免的。吴滕知道那家伙说是要去市里汇报,他就必然会去,说不定还会将李尚维拉去,汇报时还会将这些想法推给李尚维或组织部头上,对于这年轻的一把手,做事的规则吴滕当时摸得很准。只是,他的用意却揣摩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