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冲锋从李浩那里估计到柳芸烟厂会在不久就开进入正式工作日程,但具体要多久,也不行去到市里探问,意思不会有准确时间,二也是杨冲锋不想参与到柳芸烟厂小区开发的利益盛宴里去。之中利益的获取,很容易成为心病,也容易发展想另一个极端——贪得无厌。这是老爷子在京城里严正告诫的,要钱花可向大华集团里请求,但不能随处伸手。
开会后杨冲锋见时间已经过了下班时候,对正要走出会议室的人们说“这样吧,新的工作就要启动了,我们今天也来个加油餐,大家觉得怎么样?”
“杨组最能体会我们的心了。”付晴晴已经忘记先前小小的郁闷,“最好再到歌厅里唱两曲。”
“唱歌?文组、老关,你们什么意见?”杨冲锋说。
“我们听领导的,就看领导对我们跑腿的是不是真心关心。”文怡芳说,文怡芳常年一副精美的眼镜戴着,脸型和眼镜很相配,将她文静、淡雅、知性美彰显出来。这时,知道杨冲锋也许给大家鼓鼓劲,说话也就比平时声音大了些。
“杨组,你一直都不是小气的人,这回肯定会满足大家都愿望了。”付晴晴说,石稳他们都笑起来,有得玩自然很开心轻松。
聚餐处是固定的地方,还没有出办公室,石稳先就打电话过去,让他们准备,等机构人到后,餐馆老板说“很快了,就等十来分钟。”
餐馆不是什么很有名气的,但这时正是用餐高峰期,石稳打电话及时,还能得到包间。着餐馆的才也不算太好,好在离财政局近,要用餐方便,也能叫餐馆帮送上办公室去。石稳前几次将大家爱吃的菜,到厨房里指点一番,口味也算合意了。
进到包间里,石稳在外面催着餐馆,免得人多将他们忽视了。杨冲锋坐下后,付晴晴本想坐到她身边,却又怕人说出她心思来,就挨着文怡芳坐,让文怡芳坐到杨冲锋身边。另一边则空着,那里靠近门,是石稳的位置。每次大家一起吃饭,和餐馆打交道的都是他。他的座位也就最挨近门,这样更方便。
杨辉现在空着一个位置和杨冲锋间隔着,他另一边就是关跃进。关跃进挨着肖青霞,两人从开会后出来就一直保持着一种距离,不远不近,进餐馆后恰好一前一后走,到桌边也就挨着坐。也没有人注意这些,肖青霞见大家都在说着唱歌的事,站起来为每一个人倒水。今天,却把第一杯送给身边的关跃进,也不知道是新要他帮传递,还是真想第一杯给他。以前总是将第一杯给杨冲锋的。
肖青霞见关跃进没有动,立即将第二杯恭身亲自递去。肖青霞相貌算是中上,人还算丰满,这时天热,一见青花衬衣上两颗扣子没有扣,身子恭起时,从杨冲锋的角度,就可看见她那半个被裹住而挤出的白肉,以及白肉之间的深沟。
杨冲锋撇一眼,肖青霞也就意识到了,心里对年轻而帅气得让人遐想的这个组长,也没有什么反感,只是这样被窥视还是不由自主地有些心慌。忙退回去,低着头掩饰自己的措失。
付晴晴边说着唱歌,和文怡芳说着灯会要邀她一起联唱,都有哪些歌熟悉。杨冲锋这时也不多说,作为一个小群体里的主使者,这时候静听其他人欢快地说着也是一种乐趣。
石稳从外面进来,见付晴晴情绪很高,说到“小晴,要唱歌可以,但我建议我们小组里要有个经典歌曲,以后每次唱歌都必须要唱的,谁要不唱就得谁来买单。”
“好啊,这样最好了。”付晴晴立即附议。“文姐,你说要选个什么歌曲作为经典的,定位必唱歌曲才好?”
文怡芳知道石稳的用意,轻轻笑了笑,这时也不能去直接挑明而坏了气氛,出来吃饭唱歌也就图个轻松,当不得真的。说“石稳倡议的,想必已经想好了,你就要他说出来吧。”
“那快说。”付晴晴说。
“总要先征求大家都意见,都同意了,说出来才有意思。”石稳不肯就说。付晴晴立即看想杨辉,杨辉点头表示同意,看想杨冲锋,说“杨组,先表个态,要不大家都同意了,你一下子否决,那更没有意思了。”
“不就是唱歌吗,我就算念都念出来。”杨冲锋说。
见杨冲锋肯了,付晴晴情绪更好,这样定出来,以后就有得玩了。也可以多一些提出要唱歌的接口。便看着关跃进说“关组长,肖姐肯定会赞同的,我知道肖姐最体贴大家了,就请你也表个态吧。”
关跃进思绪正杂乱着,没有想到付晴晴会点名要他说话,一时还不知道是什么,说“你们年轻人的事,哪和我扯得上关系。”
“关组长,你可是我们的领导,领导要与民同乐才对,肖姐,你说是不是这样?”付晴晴或者决定肖青霞的年纪和关跃进相差不算大,要得到她赞同,所谓的年轻人的事就不成为理由了。肖青霞笑了笑,说“也就唱歌嘛,我也和你们年轻人赶赶潮流。”
“就是嘛,卡拉ok就是抓住人人都有表现余望,人人都可以参与,这样的精神开发出来的,也才这样快就全国流行起来。关组长,我可当成你答应了。”付晴晴说。一旦答应下来,今后就会有约束力,口头协议,谁要不唱,就得给大家买单。
休闲娱乐的消费,比吃饭要高,一般的工作人员的收入,一个月也就能去消费一次,除非你能报销或挂单。自己买单,对关跃进说来几乎都没有过的事,以前在财政局办公室里,哪会要自己买单?就算私自请朋友吃饭或消费,都可以拿票到单位里包,也可以到下面财政所里要人帮报单的。
挡当着大家的面,也不好回绝付晴晴的话,大家都同意了,要是就他一个没有答应,那将让大家今后心里都会记着,格格不入了。关跃进勉强笑了笑,看着肖青霞,见她也看过来,自嘲地说,“就我们所会唱的歌,也不知道ok厅里有没有。”
“有有有。”石稳说,“我选这歌大家都会唱,但唱的时候一定得找个人合作。歌名叫:夫妻双双把家还。”说着就笑起来,环顾一看,说“要怎么样合作,大家都知道了吧。小晴,还不快抢先?”
“我抢什么先啊,你们那边有四个,总得有人买单。”付晴晴也明白石稳闹这一出的意思来。小组里四男三女,谁落空谁就得买单,除非杨冲锋答应报单,那就不同了。
“好,今天说我先提出来,我负责第一次买单。”石稳说,“小晴安心了吧,你找谁唱?”
“你管我找谁,反正今天不会找你,你自己说了买单的。”付晴晴说,“文姐,你找谁唱。”
吃饭算是简便,既然说要唱歌,注意力也就到那边去了。酒还是要喝一点的,付晴晴喝下酒,说“杨组,我们三大美女,你看中谁了?看中了要先喝一杯,等会到歌厅里才准唱。”
“是这样啊,那好,我就选你吧。大家听到了,晴晴自己说要喝酒的,拿两个大杯子来,我和晴晴干一杯等会再来一出夫妻双双把家还。”杨冲锋说,见付晴晴想闹,边索性好好闹一闹。
“不行,大杯子不行。”付晴晴见石稳真要出去拿酒杯忙说。
“不拿大杯子也行,但得要和杨组喝一杯交杯酒,算是成立夫妻之礼,等会唱起来底气才足。”石稳说,平时在小组里也没少相互开玩笑,这也不算过分。
行政机关里,说起荤笑话来,也是很都要当真做。吃饭喝酒是,有些领导和下面的女干部说到要敬酒可以,那得先亲一个,当真就在众人面前亲一嘴,也没有几个人当做一回事的。
半月之后,安顺建筑接到县政府名下联络的,改造县城旧城里的排污网络。这种工程几乎不需要什么资质和技术,却又是利润比较高的工程。杨冲锋没有过问具体过程,小厉本来要跟他说的,杨冲锋说,“只要不违法违规,保重工程质量,你怎么操作都由你做主。刚才说的两条,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越过那底线,可要记清楚了。”
安顺建筑和一建二建并合后,经济小组这边的工作就转移到柳芸烟厂那边的安置。要做的就是在市里精神下,将工人的安置细则,烟厂固定资产的清算等,先全面了解,之后弄出个方案来交给县里讨论。这些工作,经济小组也都做了不少,只是县里还没有正式将工作任务交过来。
这天,杨冲锋正在办公室里和石稳等人说,等过两天大家偷一天闲,到野外去玩一天。付晴晴自然最先叫好,在县里上班,虽说压力不大,可也无聊得紧。有这样大家一起去玩的机会,无论地点多差,总胜过这天天呆着的办公室。
其他几个人倒是不想付晴晴这样激动,石稳就在想要做哪些准备。杨冲锋之所以想出去玩,只是本来计划着要和黄琼洁去,却一直计划赶不上变化,都没有成行。办公室里也就石稳、杨辉、付晴晴,文怡芳、关跃进和肖青霞都在自己办公室里。付晴晴说着就要去向几个人通报,要他们也建议到哪里去玩。
杨冲锋的手机却响起来,取出一看,杨冲锋连忙抬手示意,要付晴晴等人安静下来。几个人还以为是杨冲锋的女朋友来了电话,却听杨冲锋说“书记,您好您好,有什么指示我听着呢。”付晴晴本想说句俏皮话,就硬生生地忍住了。
也就几句话,杨冲锋挂了电话对付晴晴说,先别高兴太早,等我从数据那里回来后再说是不是出去玩吧。杨冲锋怕传的太快却有没有做到,让大家议论他许空头诺。“反正得去,你已经说出来了,男子汉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还能吞回去吧成?”走在走廊里,杨冲锋还听到付晴晴在身后笑着说。
吴德慵书记在电话没有说什么,只是叫自己到县政府宾馆里去。县政府宾馆是柳泽县的小招,对领导们说来有着特殊的意思,既可以休闲娱乐,也是用来招待上级领导的所在。大白天的吴德慵也没有理由到政府宾馆里休闲,这么就还没有见过他进过娱乐场所。是不是有什么领导到来了?
杨冲锋现在已经是副处级,也够资历到政府宾馆里去消费挂账,当然,杨冲锋也不可能去,那种地方既是领导们理所当然去的,又有着另一种的敏敢,对资历和级别看得特别重。杨冲锋要是去招待领导,那是理所当然,要是自己去消费,到了两三次就会引起议论物议,认为他资格不到。对今后往前走的道路上,就会有人在关键时候说出话来。对一般的人,这种话就注定无法再往上升了。除非有分量很重点人极力鼎你,才有可能破开这样的阻力。杨冲锋虽然不存在这样的,他升不升县里跟本就无法干预的,但他也不想到那里去娱乐休闲。
进到宾馆里,吴德慵说他在七楼,杨冲锋从专门电梯上去,那个给他引路的小女人看着明眸皓齿,光洁靓丽,小腰儿软软摆动,也算是个美女了。对杨冲锋一开始很冷漠,在县里,领导多了,像杨冲锋这样的级别还不会有人刻意去巴结,虽然是副处级,但却没有某些正科级来得有直接权益。但以进到电梯里,女人的脸色就变了,灿烂起来。看着杨冲锋俊俏的脸说,“你是第一次来吧?也没有熟悉的妹子?”
“怎么,想给我介绍一两个?”杨冲锋看着她那脸的变化,就想到李翠翠那脸,比起李翠翠来,面前这小女子少了很多女人的韵味,就算身材不错,也没有这么激起杨冲锋的想法。入乡随俗,杨冲锋也不会冷冷地把钱和女人说话。
“喜欢什么样的?有几个姐姐可漂亮了,你不要选的眼花哦。”女人说。
“你是不是也算一个?”杨冲锋说。
“我不是,我只是负责给客人带路,如果客人需要我介绍,也会帮客人介绍里面的姐妹的。”“是吗?那真可惜了。”杨冲锋说,看着女人从上到下再从下看到上,很直接赤果地打量。毫无顾忌,最后眼睛就落在女人的凶脯上。女人这时有些慌乱,不知道杨冲锋要怎么样,关键是这样年轻而帅气的男人,就算在政府宾馆里也很难遇见。
女人低下头,躲闪着杨冲锋的目光。其实,杨冲锋也是故意这样捉弄她,看着她在电梯外和到电梯里的表情变化,心里就像这怎么会这样?此时,见女子躲闪,也不再乘势追击。两人不说话,直到女子将杨冲锋带到房间外,敲门,听到里面说“请进”后,女子才说“老板请吧。”帮杨冲锋旋开门后,等杨冲锋进了门帮他关上。
杨冲锋不理会那女子,进到包间里。政府宾馆七楼的包间很豪华,设备也很齐全,但没有最新流行的东西,和“梦里水乡”里的设备相比还差一些,新流行的设备就有新的享受理念。政府宾馆里的设备以及有两三年没有更新了,自然和最新的东西有些脱节。
但在柳泽县城里,政府宾馆依旧是最好的休闲所在。
包间里就吴德慵一个人,很随意又很疲惫地躺在沙发上,头枕在扶手上,一只手夹着燃了的烟。看上去就像没有一点精神力气都样子。要不是吴德慵穿着整齐,杨冲锋会以为他是被两三个女人榨干了才这样。
记得第一次见吴德慵,是指城外“金枝弯”餐馆里,那时他也这样一副浑没一丝力气的样子。杨冲锋这时见到吴德慵这模样,知道他是感觉到身心疲惫后的全部放松,也只会在极少数人面前才会见到吴德慵这种样子吧。
“书记。”杨冲锋说。
“先坐下,自己抽烟。”吴德慵说着两眼也就谜离起来,神魂就像飘走一般,只留下一副空壳。那样子有些吓人,杨冲锋看在眼里却无所谓。在另一张沙发坐了,取出烟抽,身子坐得很直也一动不动。
两人一言不谈,抽完一支烟后,吴德慵坐起来,身上的精神渐渐恢复了。“书记,不再休息了啊。”“你这样直庭地坐着,叫我怎么静得下来。”吴德慵笑着也不是要怪杨冲锋。“人生来就是受苦的,这样想心里就通达多了。”
杨冲锋不好和吴德慵讨论对人生的感想,便听着。吴德慵见只是他一个人说,才看着杨冲锋,道“怎么样,这段时间。”
“书记,一建二建那边的事情基本结束,我们只是负责跟踪情况了。小组目前的主要精力都放在柳芸烟厂这边,基础工作我们一直都没有停,只等县里下令就可以全力上阵。”
“好,这个工作的主动性就是很多人都缺少的。冲锋,让你们辛苦了。”
“书记,最辛苦的还是您啊,我们也就是跑跑腿。宏观把握劳心劳力,最伤神了你可要多注意休息和调节。”
“还不至于这样吧。冲锋,今天到这里来,我们谈点事,这里清静。”杨冲锋见吴德慵这样说,也就不再多话,他肯定有什么新的指示和打算,又不想让人知道。“是不是要点东西吃?”
“书记想吃什么,我去叫来。”杨冲锋也没有表现出是第一次到这地方来。吴德慵能把他叫来,也就没有将他看成外人,何况还将他最疲惫的那一面展露出来,都说明吴德慵对杨冲锋的充分信任。杨冲锋要是装出对这里一点都不熟的样子,吴德慵也不会看不出来。
“就弄点小吃、点心之类的吧。”吴德慵说,本来可以将服务女将过来点东西的,但两人都觉得让宾馆里的人过来包间有种被窥视看破的感觉,宁愿自己都走几步。
人的心态就这样复杂,却没有想到,等宾馆服务生送东西来时,还不都要进到包间里来。
杨冲锋走到外面,立即有服务生迎上,问了些吃物点心,说了几样来。回到包间里,吴德慵在喝茶,看那神情在杨冲锋走出去时,将要说的事又反复考虑过了。
杨冲锋见吴德慵有些思索的样子,也就不说话,坐下后等吴德慵。喝过茶后,吴德慵迟疑着放下茶杯,看他那样子跟本就没有将心思放在茶上。杨冲锋都担心他那茶杯,会不会放到茶几边儿掉下去。
“冲锋,你说说柳芸烟厂那边都还有些什么困难?”吴德慵说,语气犹疑不定,就像要下很大决心一样。
“书记,从我们做工作到现在来看,了解到的情况,柳芸烟厂的问题不宜再拖下去。烟厂拖到现在,工人也没有什么耐心了,也的人甚至说到只要政府打发几个钱表示下,心里也就平衡,不要总糊弄我们。对我们去了解落实情况,也都有些反感。这些心态对我们做工作也有有利的一面,书记,只要资金到位,工人工龄补偿问题从工人的角度看,不会有太多的异议。至于补偿额度,要等县里预算后,我们就可按册落实。”
“工人的想法,我也听过不少,也有人直接找到我。都是一起拼打让烟厂起家的战友,对他们的困难我却没有能够及时解决,问心有亏啊。”
“书记,从我了解到情况看,柳市地区和我们先都差不多,而我们先还做了些实事。大环境和历史问题,也不是领导想关心他们就能实现得了的。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资金不足,可说是万事俱备,就差资金了。”杨冲锋虽然知道,吴德慵比他看问题会更看出实质来,就柳泽县的情况看确实也是各县里最积极给工人解决问题的县。但柳泽县的烟厂留下的下岗工人的落差也是最大的,他们的心态还有一个转变的过程。
想起他集体制的企业和厂,对下岗后的感觉就没有柳芸烟厂工人这样反应强烈,老李他们的碗厂都不开工五六年了,也不见有几个人来闹来说。明知道县里也无法解决,闹也是白闹,干脆冷漠对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