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哥,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小厉说。
“也没有什么消息,但城北那摊子荒在那里,迟早要修建的,我们有了准备,打出名声才能和别人争一争。”杨冲锋说。
说过正事,梅姐这次没有走,等小厉和大块走后,莉莉对梅姐说,“姐,你的房间外一直都留着,要不要休息下?”离下午上班还有一点时间,梅姐见了杨冲锋自然留恋,如今,梅姐在柳泽县里已经是名角色了,杨冲锋也不敢到“梦里水乡”去露面。想和杨冲锋做点事,也只有谈过公司公事后盼望着能聚一聚。见梅姐渴求的眼,杨冲锋自然不会让她太失望。两人进来房间后,梅姐极尽温柔之能事,卖力地讨杨冲锋欢心。
到钢业公司办公室已经比上班时间迟了些,二楼其他办公室里的人员都到齐了。钢业公司目前生产的主要产品,就是将钢锭加工成建筑材料,像各种型号的钢筋、钢条等等。销售的渠道也铺成,只是开始生产的产能还不能完全发挥出来,可说供求关系有些紧张。完成第一轮销售供货后,产品的质量在柳市地区也得到认可。而柳泽县里知道钢业公司生产的建材不比从外地进来的货质量差,价格上还有一点点优势,供求关系就更加紧张些。如果产能完全发挥出来,才能满足这时段的市场需求。
县里和钢业公司看到这行情,都很兴奋。一个厂的订单多,需大于求,就算有些压力也是高兴的,生产的能力会随着工人熟手后渐渐释放出来。好在钢业公司所用的工人,都是烟厂里一些机械熟练工,虽说操作不同,学习了近两个月,有了这么充分的准备是很容易上手的。
但目前供货紧张,杨冲锋手下的销售科也因为货源不足,弄得有些被动。在柳市地区,销售和零售商家都有一定的合作关系,彼此是相依相存的。齐思伟和谭擎华两人手里都有一定量的活动指标,齐思伟主要是用来平衡各商家关系户,而谭擎华手里的就是用来平衡柳泽县内外各相关领导开口要解决的问题。杨冲锋手里反而没有直接的指标,要是想动一些给找上门来又无法推却的人,就得从两人手里去挤占。
资源紧缺后,拥有资源的一方也有他们内在的尴尬。
杨冲锋走过办公室,紧邻他办公室的是销售科计划与统计处,这里的资料最齐全,也是很有实权的一个办公室。归口是谭擎华亲自抓,而谭擎华也将办公室放在里间小间里。杨冲锋对此没有多少看法,办公室里的员工都是看杨冲锋脸色行事的,想绕过杨冲锋来控制这个计划与统计处,谭擎华还没有这么好的魅力。
刚一走进办公室,正准备关门,身后徐林跟过来轻声说,“杨厂长。”徐林是计划与统计处的主要人员,原来是柳芸烟厂财务处的,跟过来说杨冲锋点他的名。对杨冲锋从心里感激,对公司里的人和事,事无巨细都会向杨冲锋说。
徐林是一个一米六多的中年男人,有些瘦,头上的二分头梳得很严整。按徐林在科室里说,男人太女人腰,那是最为重要的,当然得刻意弄弄,每天工作才有好的精神和敏捷的思路。徐林无疑是个工作上很有些能力的人,只是外表看着有些猥琐,给杨冲锋的小报告打多了,杨冲锋心里对他也有些烦,但只要的人无疑是自己很需要的人,这种忠心是有必要培养一两个,才被至于让人给阴了。
徐林叫了声杨厂长后见杨冲锋没有反应,就迟疑着要把要跟进办公室,领导有领导的私谜性,也有领导的情绪。徐林当然更深一层地了解这些,对杨冲锋本是感激,慢慢才演化成现在这种状况,徐林感觉到这是自己的责任了。履行这种职责也要看时机的。
杨冲锋一路上还在想着怎么样去找那个叫刘萍的女人,要将她弄过来是不是像梅姐说的也把她正到创上去才能更好地收服她?梅姐当然是要讨杨冲锋欢心,什么话都乱说,自己也不可能只有见了女人就用着法子来收服人。
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徐林,徐林犹豫地当口,杨冲锋也调整过来,转身说“老徐,进来说。”
徐林见杨冲锋让他到办公室里去,自然满心喜欢。能为杨冲锋多做一些事,也体现领导启用自己没有看错人,要是能给领导帮上点什么忙,就是对领导的一种回报啊。徐林开着笑脸跟在杨冲锋后面,进了门转身轻轻合上门,门合上之前快速地将外面扫一眼,虽然从他的角度看不到走廊里有没有人,但这是一种习惯动作。
“坐。”徐林不是第一次到自己办公室里,原来在临时办公室办公时,徐林找自己都说这街上守候,到新办公楼后就多种办公室里说事。杨冲锋让徐林坐,徐林却没有坐,将杨冲锋办公桌上的茶杯两手捧走,到饮水机处开了抽屉捏一撮茶叶放进杯里,先放水冲一冲茶叶,倒掉杯里的水重新用水冲好,捧到桌上才走到桌对面站着。
“不要这样客气啊,老徐。”杨冲锋说,徐林比他大了一轮多,要不是这些日子慢慢习惯,心里也真有点那味儿。杨冲锋说了这句,就不再多说,等徐林说出事来。
“厂长,你这样帮我问心里有数,自己没有多少能力,帮你倒杯茶哪是客气?”徐林说,缓过一口气后,徐林正了正脸色,压低声音说“厂长,中午下班后,谭科长在办公室里和两个人说了很久,不知道说什么。不过,其中一个人好像是县里一个小建筑队的,另一个看着像小领导的样子。”徐林说。
“嗯。”杨冲锋平静地表示了下,对徐林说的这些事不好否定,也不好表示不耐。计划处要有人盯着,总不能让谭擎华一个人折腾。徐林等杨冲锋表示后再说“厂长,下午谭科长给龙慧说要调两吨的18号钢筋,这种标号本来就紧张了。厂长,你看……”
“老徐,这事也谭科长处理,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杨冲锋说,徐林见事情已经说了,就转身走向门外,没有等到杨冲锋给他交待什么事,才开门出去。
这时候调两吨18号的钢筋,给本来紧张的指标更是挤得不能再有丝毫挪动。18号钢筋是用来做修建楼房用材,三四层的楼房一般都用12号、14号钢筋,用到18号那得是五六楼层或手里有闲钱,想把房子修得更稳当扎实超标使用钢材的。杨冲锋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也不好直接去问。谭擎华手里有一定的权限,自己也不能总去干预。
没有多想,刘萍那女人要怎么样来招揽,也要等小厉找到她的详尽资料后才能看有没有机会。杨冲锋坐在转椅上闭目养神,中午和梅姐闹得有些疯狂,不知道梅姐是不是在会所里学会新的侍候人的招数。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杨冲锋坐正后接听,电话是楼上刘发旺打来的,要杨冲锋到三楼他办公室去商量个事情。刘发旺平时见杨冲锋都很客气,可在办公楼里,有什么事总是用电话把杨冲锋叫到楼上。也不知是他图方便还是要不断提醒杨冲锋,他才是钢业公司的正牌厂长。
杨冲锋对职位上的事没怎么放在心上,可先徐林说谭擎华私自要调两吨钢材的事,心里还是有些感触的。这些小权利,放下后要想收上来,就得费一番心思不要个下面的人闹出情绪才好。
刘萍虽想阻止,有的人却仗着人多,顺安的人也弄不清楚是谁做的。公交车里有几块车窗玻璃就被砸坏,刘萍在的那车还受到控制,而另一车已经打斗起来。顺安客运公交车上人少,黑牛冲到公交车上,见顺安的两个人被扭在座椅上。
黑牛之说了声,“你们放人。”车里一下就被拥上来的人塞满,面对扭着顺安司机的人,不等黑牛发话立即有人从座椅上翻爬过去,用到对着其中一个就是一捅,幸好那人说屁股对着。一刀捅过去后,黑牛说“先别乱来,他们要是不讲理再放倒。”
被捅到那人屁股上流着血,可人却被控制起来,惊恐和疼痛使得他尖叫起来。其他人也被冲上来的人不管不问县出刀子的事吓着了,不知道要怎么办,就这样服输心有不甘,但是想反抗却不知道同伴们会这么做,弄不好就自己一个人反抗,那就真糟糕了。
出租车司机心里矛盾,黑牛这边的人却很一致,黑牛见对方的人虽不少,可凝聚不起来就威逼身边的人先下车。那几个人感觉到黑牛的暴戾,挨近他太危险,会不会有人不注意一刀捅来?慢慢地往车外动。要人先动了,出租车司机的队伍就没有了对抗勇气,一些人虽然不甘,可也知道才上来的这些人都不讲什么道理的,不能硬抗。车上的人少了,黑牛就看见公交车里有了些损坏和车窗砸坏。先问了问那个被出租车司机扭着的那手下,那人也没有受什么伤,才让人将屁股被捅的人弄到外面去。车里一路滴着血,可黑牛他们哪会就爱那个这放在心上?
出租车在两处地方堵住公交车,不让公交车动。两处地方相隔不远,这边发生了流血事件,就要人急忙跑到另一处去找刘萍过来。
等刘萍和一些人开着出租车过来后,街道里围过来的车就更多了,人也很多。刘萍急忙机进来,有人受伤她这个发起者当然有责任的,刘萍也是个勇于担当的女人。公交车里的血迹已经被清掉,受伤的人还在黑牛手下的人手里,没有就放人的意思。两边的人大致站成两堆,黑牛正在那里说“刚才说谁知公交车上砸车,你们还是站出来吧。”
说了两三声,对方的人都没有人应,被捅了一刀的人已经有些萎靡,却被扣住不放也不让到医院去。谁都怕这样的事落到自己身上,和顺安客运相争那是公司全体人的事,谁肯这时出头?面对真正血淋淋的时候,选择回避是绝大多数的人想法。所以没有谁肯承认,也知道承认后会有什么结果。
“没有人肯认?那好。”黑牛说,正要给身后的人说话,刘萍已经机进来了,说“什么事,跟我说吧。”
“你是谁?今天这事你挑得起来?”黑牛见有人出头,却是个还算漂亮的女人出现,一看也知道这女人有些泼辣劲,这种女人很是难缠。
“今天是出租车公司和顺安客运公司两公司之间的事,我只是代表出租车队的司机,有什么话就说出来。你们是顺安公司请来的打手?”刘萍来之前就知道有人被刀子捅了,这时见那受伤的人还被控制着,就向黑牛走过来。想要把受伤的人接走,让他先到医院去治伤。
黑牛见刘萍走过来,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伸手虚挡,说“你们的人在车上打人在先,又砸了车,想这样把人带走,信不信我再砍翻几个,也砸几辆车给你们看看?打人我们也
,砸车我们也会的。”
“你想怎么样?”刘萍说,对方既然上来就伤人,处理时得小心应对了。
“我不想怎么样,你们的人打人我不想追究,可砸车的人你们给我找出来,我就放了这人。”
刘萍知道这时谁都不会这样认是自己做的,说“车受多少损失,事情过后会一起处理。该赔多少自然有人给断定的。”刘萍也不会去找砸车的人,但赔偿则是公司的事,双方的冲突已起,最后总会有公司来出面解决。
“既然你这样说,好,人你可以带去。”黑牛对刘萍说,脸上一沉,对身后的人吼道,“把围在周围的出租车车轮都给我捅了。”身后那些人立即高声应和。随后有个人一伙奔开,窜进停着的出租车旁,有人看着不让人袭击,有人就莫出尖刀对准车轮捅去。一时间,就听到车轮泄气的声音,声音虽不大,众人都知道事情完全超出先前的预想,向不可控制方发展。
车是司机的生命,出租车更是司机们的饭碗,有几个冲动的人就要冲上去和那些捅车轮的人拼。刘萍高喊一声,说“都别动。”这时远处有警车鸣笛声,不知道是向这边还是向另外的事发处。刘萍喝止了司机们,又转过来对黑牛说“你到底想怎么办?”
“我哪想怎么办?还不都是你们逼得这样,打人是你们先,砸车是你们先,不让开车也是你们先。既然车不开了,那我就捅车轮。”黑牛声音不高,却阴沉沉地让人心慌。
“你们知道你这是违法的,公安局不会放任你们这样做。”
“好,你尽管叫公安局的人来。我跟你说,你回去跟你们老板说清楚,顺安客运的车一天不走,出租车要是敢走,见一辆砸一辆连人带车一起砸。这话就放这里了,你们问问他们会不会这样做!”黑牛说着往身后不多的人看去,那些人齐声高喊,“大哥大吩咐我们都听到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警车已经临近,捅出租车车轮的人也收缩到黑牛身边。
找到黄琼洁前,杨冲锋从柳泽县城的街道两边人民的议论里,了解到更多的关于今天上午发生的事。议论纷纷,顺安客运所做的虽然有飞天帮的影子,可不少人都情愿看到客运行业里有竞争,打破垄断,这样对更多的人带来方便也带来实惠。
飞天帮能够不扰乱县城人们的生活,对不少人说来就是好事了。他们能自己去开车营业,自己去讨生活,对县城里更多的家长都欢庆不已。子女不争气,加入带黑社会性质的团伙,虽然想尽办法却无法扭转过来,惹出祸事后真正来收拾残局的,都是家里的父母。为此,两三年来破裂多少财,劳了多少的精神和担忧,只有他们的家人才体会到那种无奈。
孩子规矩了,知道要自己找生活了,家长即使多费些财力,也是甘愿的。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肯回头的浪子让人最欣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