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牛,上次说的做装修的事,弄得这么有了?”
“先喝一杯?”黑牛站起来,准备去拿杯子。
“我抽烟。”杨冲锋把茶几上的烟取一支点上。
“冲锋,我已经按照你说的,让他们组成两个公司,一个主要做装修,另一个主要做建筑。公司还没有注册,算是一个搭伙的性质。两边都找了些事做。”
“那就好,黑牛,还是找人出面注册成正规公司,找些技术业务熟悉的人带着,钱多钱少今后总可以发展。”杨冲锋说,对于公司的概念,是和方芸同电话里她说的,方芸对目前形势把握得更准确,眼光也要更长远和犀利。“房地产在大城市里已经有很高的呼声,柳泽县发展的前景应该很不错吧。听人说,国家因为亚洲金融风暴带来的经济衰退,要做出一定的政策调整,说什么刺激内需。这些事我们也说不明白,但国家不会就这样看着大家吃亏的,我们先走一步,虽说艰难可比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要强啊。”
“不错,冲锋,要不你来出面管理?他们都服你的。”黑牛说的是他名下组织的两帮人马。
“还是让熟悉的人来管理为好,做公司虽然想着没有巧,可每做一件事都决定着是赚钱还是亏本。我们哪算得来?黑牛,你把两伙人都请些行家来做,等着赚钱这样多好?”
“能不能赚钱还两说,让那些小崽有事做,有个去处那是好事。冲锋,这样吧,公司里算你一股,怎么样?”黑牛说。
“行啊,我弄些钱过来入股。”杨冲锋说。
“冲锋,说什么钱不钱的,我们兄弟之间不说这些。两伙人也没给他们什么钱,买材料都是先赊账欠着,完工后再结算。那些小崽们这些主意多得很。”
“亲兄弟明算账,要弄成公司,就有一套管理法子,由不得平时的性子。这样吧,我出十万,公司算我一股。”“十万才一股,我哪有九十万来陪你玩?冲锋,这样吧,十万算三成,就这样定了。”
“好。”杨冲锋说。黑牛那些人只要收敛住,走向公司化,做公司比其他人就多很多便利,他们在规则面前更能适应,退一步说就算亏了,黑牛也会在其他方面给自己补偿。
“是不是再弄一个石料场?自己有建筑公司,办一个石料场应该不错,只要安排几个人管理着,机器的成本又低,赚多赚少总比没有要强。”
“不错啊,小崽里有些人就是城外附近村子的,让他们先找地方。”两人把要做的事说了说,觉得可行,碰了一杯酒,算是拍板定下来了。
和梅姐坐到房间里,梅姐看着杨冲锋,意思是问和黑牛说了大半天说的是什么?以前和黑牛说话,莉莉和梅姐都在一旁听着。杨冲锋知道梅姐要探知这事,就把和黑牛做公司入股的事说了。按说杨冲锋工作才两年,烟厂的效益再好,每月的工资也只是够他们花用,想存上万的钱是不可能的,梅姐就想替杨冲锋出这笔钱,却有怕杨冲锋再生气。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梅姐,你放心吧。我说出十万,自然有钱的来处,你是不是也想入股?”
“想啊。”
“不好,我希望你把钱投到休闲娱乐里去,办一个上档次的娱乐城,那会更赚钱。最好开到柳市去,档次要高,花样要新,不要一味看着小姐妹们卖钱。”杨冲锋到北方后体会到娱乐休闲的市场和利润。
“冲锋,我也想过,只是柳市想进场没有找到入门的。”
“凭你的交际能力还打不开场面?我才不信。”
“也不是,就是没有找到被靠山。在柳市我也找过人,有些人虽然肯,他们要的条件我又不肯答应,谈不拢我才到柳泽县来的。”梅姐透露的信息,杨冲锋知道还不能急,等张应戒回家后,找个时机和他说说,看是不是有路走。“也不急,我们再找路走。”
说完正事,梅姐就眼汪汪地看着杨冲锋,说“还生气不生气?”杨冲锋知道她的意思,却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和梅姐之间的事。可不比方芸,和方芸两人都不会去考虑今后要不要在一起,纯粹是两人之间娱乐,在工作上相互关照就算很不错了,梅姐却是单身,沉入也很深,要是自己没有长久在一起的打算,那得先透露出意思来,免得到时要死要活的也会影响自己和黄琼洁之间关系。
黄琼洁不一定能成功,可选梅姐做一辈子的女人,杨冲锋从一开始就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觉得和梅姐在一起很舒坦,有这样一个女人在身边日子才过得惬意。这时黄琼洁已经有所表示了,杨冲锋心头就矛盾起来。
“怎么了,真还在生气啊。”梅姐说着,讨好地用嘴轻轻叼住杨冲锋的耳垂,手去拨开他的衬衣,要去吸吮他那健硕的胸脯肌肉。
杨冲锋被撩拨得余望汹涌,听梅姐说,“好老公,让我来好好侍候你。”心里便想这辈子就和梅姐了,可想到黄琼洁又犹豫起来。这是两种选择,黄琼洁那天在县委会议室里工作的专注样子,对杨冲锋的冲击力太大,那是认定她这是最好的女人。而和梅姐,自己没有信心是不是能一直坚持和爱惜着她。
“梅姐,有句话想问问你。”杨冲锋说。梅姐不知道这关键的当口,男人想到是什么。杨冲锋又说,“梅姐,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以后?”
梅姐是异常敏敢的女人,洞察力非常敏锐,要不也不会混到这种程度而不沦陷。“冲锋,你是不是找女朋友了?”
杨冲锋立即有种失败的感觉,这女人反应也太快了。“没有。”“冲锋,我知道,虽然我也想和你一辈子,可我知道这只是梦,你要真找到女朋友,我不会再缠着你。”梅姐说着就有泪涌流出来,雨打梨花一般,梅姐带着泪依然在胸凶脯上亲。
“梅姐,对不起。”
“冲锋,我愿意的。”杨冲锋用手给她擦着泪,仰脸看着杨冲锋,“冲锋,等你找到女朋友后再离开我,好不好?现在让我好好侍候你。”说着强开了笑脸,给杨冲锋一个湿吻。梅姐说,“冲锋,我要让你一生都记住我。”
回到安贞阿姨家里,杨冲锋边走边哼着曲子《咱当兵的人》和《十五大月亮》,调子却没有找准,两曲子夹杂着哼唱。进了大门,见张馨拿着本书在院子里看,当下走到张馨身边,一下子将她举了起来,转了三圈。
“冲锋哥哥,吃饭后是不是就去柳水训练?”“还不行,总要等水清了。”“哦,冲锋哥哥是不是得奖高兴了?”张馨见杨冲锋兴奋起来,以为是得到奖励。
进了屋,见陈玲琳坐着看碟子,说“看什么呢,嫂子。”却见看着《新白娘子转》香港拍的连续剧。陈玲琳见杨冲锋进来,没来由脸绯红起来,装着没有听见,却朝他翻了个白眼。昨天可被这男人欺负苦了,害得一也没有睡好,睡着后净做些不该做的梦。杨冲锋回头见院子里凉着两件女三角裤,一件的粉红色的,另一间白色却起着小兰花。陈玲琳见杨冲锋回头盯着那小裤,脸就更红,在杨冲锋手臂上掐了一下,却没有做声出去把衣裤都收了。
杨冲锋觉得很冤,自己今天不在家,哪又惹到在美女了?才想是自己看了她的小裤,这也是掐人的理由?
吃过饭,安贞和陈玲琳在收拾,杨冲锋到院子去把盆栽都移回原处,有些盆栽较大,杨冲锋只得用木棍当轮子慢慢地搬移。到天黑后,才搬好,弄得一身泥和汗,安贞和张馨到街上去买西瓜还没有回来。杨冲锋在院子里冲洗身上的泥,赤果着只有一件平头短裤,浑身的肌肉匀称着,却异常地坚韧和有力。
陈玲琳本来在客厅里看电视,听到水声,走到院子,见白蒙蒙的身子,以为杨冲锋什么都没有穿,说“冲锋,你干什么,张馨和婶婶就要回来了,看你丑不丑。”
“嫂子想什么啊,要是只有你在就不丑了?”杨冲锋说着从暗处走过来,陈玲琳捂着口不让自己发出尖叫声,跑到屋子里却又回头来看。杨冲锋知道她误会,也不多说,走进客厅陈玲琳见他穿着平头短裤,忙转脸看向一边。
“丑死了。”杨冲锋听着嘿嘿地笑,上楼而去,陈玲琳在沙发上坐着,却失了神,眼前一直闪现着杨冲锋的丑样子,便有一股热气从心尖窜出直接往下。陈玲琳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骂着杨冲锋,到楼上去,要不等张馨和婶婶来,坐着沙发上会让她们察觉到。
走上楼,心里就虚。杨冲锋还在楼上,自己这时上去要让他有什么想法怎么是好?可眼看等不及了,张馨回来一定会赖在自己身上,她要是问出什么了,问出来,今后还有脸在婶婶家住?
上到楼上,却没有遇上杨冲锋,心里放松了些又有点失落。陈玲琳察觉自己的失落后,才知道自己真变成坏女人了。
杨冲锋在房间里打打电话,对陈玲琳的戏弄早就忘记了。黄琼洁今天要回到柳市去,把今天的稿件和照片交到市委宣传部,让市宣传部作出资料对这次抗洪进行宣传和向省里汇报。两人通着话,黄琼洁说要怎么向李大队长汇报今天的情况?“你是领导,决定权在你。”杨冲锋说,黄琼洁就在电话里笑出声来,“算你乖,过几天回柳泽给你发个奖。”杨冲锋便缠着问要奖什么,黄琼洁说还没有想好,乖乖地等着吧。
正说着,房间门被敲响,杨冲锋以为是陈玲琳。回头见是张馨,指着手要张馨先出到房间外等自己,张馨扬起手对他进行威胁,做了怪脸下楼去了。黄琼洁却说有事下次再说,说了声拜拜就挂了。杨冲锋以为会像方芸那样子电话里亲出不同的声响给他听,却只听到挂机后的电流声。
下到客厅,张馨见他下楼,说,“冲锋哥哥,刚才神神秘秘地,是不是给女朋友打电话?老实说,撒谎是小狗。”
“小孩子懂什么,大人的事不要乱说。”杨冲锋否认,见陈玲琳看向自己,眼里有些异样。安贞也看过来,等着他的答复。一定是张馨见刚才自己打电话的样子,下来说给两人听,让两人起疑了。杨冲锋说是战友,相互问复原后的情况,安贞倒不再追问,陈玲琳却像审视一般地看了杨冲锋很久。
吃着西瓜说闲话,八月上旬了,张馨下学期是不是还在柳市读书,是几个人要讨论的事。张应戒的情况一直不明,连张强都没有确切的信息,要是张应戒真是最糟的情况,张馨在柳市就更难了。这些话当着张馨却又不能明说,几个人说了一会也没有个定论。
这时,大门的铜质大环被扣响。安贞明显一震,眼里有些惊恐的神色。张馨也感觉到老妈的情绪,伸手和安贞拉着一起,陈玲琳同样站到安贞身旁。看着三人心惊胆颤样子,杨冲锋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张应戒家里以前客人不断,杨冲锋偶尔来一次,都会遇见几拨客人。可这两三个月来,却没有人登门了,这时有人敲门,肯定有什么事。如今的张家还会有什么事?按这时张家的处境而言,最有可能的就是把安贞带走。
看着安贞,安贞慢慢恢复了,这段时间对家里可能发生的事都想到了。这时要真正面对,也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和心理承受,要来的终究会来,就算不开大门,也是无法躲过的。
大门的铜环还在有节奏地扣响,杨冲锋和安贞对视后,见安贞点了头。杨冲锋走向大门,开了门,杨冲锋见门外站着两个人,灯光不好,来人却很面熟,一时之间却没有想起。
“安贞嫂子在家吧。”来人说。
“在家里呢,快请进。”杨冲锋说,对方没有什么恶意,得快些让屋里三人安心才好。三个人走进屋,带头的人说“嫂子。”杨冲锋跟踪提着礼包的那人身后,见安贞一下子站起来,有些激动。说,“吴书记,您……您坐。”
杨冲锋一下子想起这人是谁,柳泽县县委书记吴德慵,柳泽县目前最高领导啊。杨冲锋感到脑子里有些短路,县委书记到家里来,还提了礼品,这意味着什么?这个提礼品的人,应该是县委专职秘书或县委办主任之类的人吧。
“嫂子,跟我客气啊。”吴德慵说着坐下来,陈玲琳忙着去给客人泡茶,杨冲锋也走去帮忙。两人同做一件事,现在却很默契,没有那些歪心思。杨冲锋耳听这那边说话,只听安贞说“毛主任,请坐,请坐。”那主任说“不客气、不客气。”
杨冲锋和陈玲琳把茶端过来,放到茶几上,陈玲琳就拉着张馨要张馨到楼上去,免得吴德慵说出什么话来让她受不了。杨冲锋走到院子外站着,却在仔细听着里面说话。吴德慵说话声音大着,很有些男中音的磁性,在院子里听得很清楚。
吴德慵先问了洪灾中是不是受灾了,有没有损失。安贞便把情况说了,她们家基本上没有损失,然后表达对书记关心的感谢。安贞如今还在县委里上班,去不去没有人管着,可她一天都不敢落下,也不敢像以前那样随意先走了。
“嫂子,这段时间县里忙,一直都想来看看嫂子,可县里的事情一桩接一桩啊。县里如今是多事之秋,计划经济遗留下来的那些厂子,都成了无法解开的绳索,捆着县委要县委帮他们解决。今天到嫂子这里来诉诉苦,心里就踏实不少了啊。嫂子,张馨还在市里读书吧,家里让嫂子一个人操劳,老领导又不在家,辛苦嫂子了。我要向嫂子请罪,对嫂子关心不够啊。”吴德慵一番话说下来,就是来叙旧。
安贞便说县里的大事多,县里最忙的也就是县委书记,责任重大啊。接下来吴德慵和安贞两人说了些以前的往来和他们之间的情谊。说到后来,吴德慵就表态说“嫂子,在工作上、生活上有什么困难,直接跟我提啊。”
安贞让张馨下楼来和吴德慵见见,杨冲锋也走进客厅里。吴德慵和张馨说了几句话,说了张馨小时候的两个故事,就问她现在的学习情况。
之后见杨冲锋在屋里,就问安贞杨冲锋是谁。杨冲锋才做了自我介绍,安贞把杨冲锋夸了一阵。说到杨冲锋在抗洪中获得了奖,吴德慵说“小杨,真是好样的,英雄啊。值得骄傲值得培养。”
“谢谢书记鼓励。”杨冲锋说。吴德慵对杨冲锋没有多搭理,只是做出个姿态来。
话说了后,和毛主任就告辞出去。安贞、陈玲琳和张馨都走到大门外相送,杨冲锋一直送到大街上,那里停着吴德慵的车,等两人上车后,等车已经走远,杨冲锋才折回。
回到客厅,见安贞默不作声地在想着。见杨冲锋进来说“冲锋,你说他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