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歌眼眸闪了闪,忽然很好说话的道,“可以,不过,呵呵呵,你得跟我坦白,今早上的饭菜是从哪家店里买的?或者是请谁做的。”
詹国通倒也没卖关子,毕竟宴暮夕已经想到了老友身上,于是,他很干脆痛快的道,“是曾经在晏家工作过的一个厨师,叫苏源,我跟他有些交情,便请他帮忙了。”
“喔……”楚长歌拉长了音,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不信,又问,“苏源?我怎么对此人没有什么印象?他什么时候离开晏家的?”
“二十年前,他老家出了点事儿。”
“那现在是又回来了?”
“是,刚回帝都,若不然,我也没法去请他帮忙。”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之前宴暮夕把后厨折腾的人仰马翻,他却没出手的原因,不是他狠心坐视不管,是老友远在天边,他鞭长莫及。
楚长歌还要再问,就被宴暮夕的声音打断了,“这卤面是谁做的?”
闻言,詹国通心里一动,老友孙女的手艺师承老友,味道肯定差不多,少爷怎么就能尝出区别来?他不禁有些为难,是说呢还是不说呢?
宴暮夕这会儿心情很好,所以,见他如此,破天荒的没怼人,耐心的又问了一遍,“到底是谁做的?我能肯定,卤面跟小菜不是出自一个人。”
詹国通见躲不过去,只好道,“少爷高见,确实不是一个人做的,卤面是苏源外孙女的手艺。”
“外孙女?”宴暮夕已经把最后一口面吃进嘴里,锅里连口汤都不剩,他品尝着舌尖还没散去的美味,诡异的八卦起来,“他外孙女多大?叫什么名字?智商如何?还有,长的好看么?”
闻言,詹国通差点给跪了,这是什么记性啊?二十年前吃过的味道还记得这么清楚,让他心里那点想替老友遮掩的侥幸都破灭了,“是,少爷记性真好!”
宴暮夕若有所思的又问,“当年他没有丝毫征兆的突然离开,听说是因为老家出了事,现在才回来吗?”
詹国通只是点点头,并没顺着往下说,老友想要瞒下家务事,他不好透露太多,虽然、其实他也是一知半解,不过,这话题不适合继续。
所幸,宴暮夕也不是八卦的人,见他不愿多谈的样子,自然骄傲的不会刨根究底,低头,专心品尝起几碟小菜来,老醋花生酸甜可口,黄瓜清爽,泡菜又辣又脆,每一样都看着寻常,吃到嘴里,口感却丰富动人、欲罢不能,他手里的筷子放不下了。
见状,詹云熙惊异的瞪大眼,这、这样就搞定了?花生、黄瓜、泡菜?简单的让他怀疑自己眼花了,少爷会不会也太好伺候了点?
同样被惊着的还有楚长歌,见宴暮夕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他猛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嘶……”,疼痛让他快速清醒,不是梦啊,那就是真的了?
可怎么可能呢?
这样的几碟小菜,换成是他,都没有多少想吃的欲望,太平常了点,完全不符合他的气质和身份,暮夕可是吃货界的大魔王啊,怎么就能瞬间举白旗投降了呢?
难道说暮夕骨子里喜欢的是这种朴实无华的调调?
这时,卤面终于做好了,孟厨师小心翼翼的把砂锅端过来,放下的那一刻,有种如蒙大赦、死里逃生的感觉,他虽没敢尝,可观其色、闻其味,他就能断定,这碗面一定无与伦比的好吃,想来,也一定能征服宴大少的胃了吧?
同感的还有詹国通,他已经开始后悔了,后悔不该质疑人家的手艺,如果早点相信,那么在珑湖苑时,他就能尝到了,而不会像现在,只能咽口水。
而宴暮夕,正望着砂锅里的卤面发呆,这对他来说,是绝无仅有的事儿,白色的砂锅平滑如镜,锅身上是大师手绘的兰花图,圆润优美,单独放置,便是一件可供欣赏的艺术品,然而此刻,因为锅身里的面,它忽然变得鲜艳生动起来,就像是沉静的灵魂被激活,香浓的汤汁还在小幅度的滚动,香菇、肉丁、虾仁,青菜,笋丝,和劲道的面融合在一起,简直是活色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