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认识吗?”莲玉满目疑惑。不知为何,看到凛如霜含泪的双眸,心口中竟难受的喘不过气。
凛如霜笑意苦涩。若不识,他怎会画出隐龙山清池边的月华清辉?若不识,为何他看她时,目中偶有那片刻的柔情?
同样是丢了心脉聚魂重生,为何当初她能记得起一切,如今萧云赋却忘得一干二净?是否他为她伤了太深,已在阴川讨了忘尘河水,不愿再记起她,更不愿与她再有任何瓜葛?
那她这些年焦急找寻,以为他就在这世间的某处等着她,是她一厢情愿,想错了吗?
摇了摇头,转身走开,只留给莲玉一个颓然的背影。
看着这背影渐行渐远,莲玉愣神许久。
这身影,他无数次在梦境中见过。梦里,就是这个单薄的背影,在前面一直走、一直走,他想抱住她、保护她,却连碰都碰不到。想喊,喊不出声音。努力想要追上她,却怎么都追不上。醒来时,往往泪湿了枕巾,心口空的难受。
走到桌案前提起笔,面对着铺好的纸张,却再也落不了墨。眼前全是她的笑颜和身影,挥之不去。无奈将笔放下,沉沉一叹。
没过多时,澹台宗志赶回,莲玉与书芸告别了宗志,回去文瑞书院,以为可以看到她,可这整个下午,都没见她回来。
文瑞似乎也有些疑惑,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莲玉时常看着凛如霜的位置走神,身边这位置空了,他的心也空了,连读书都心不在焉。
入夜。
家人都已经安睡,莲玉的书房却还亮着灯。
桌上铺着纸张,上面绘好了一幅风景画。画中是一座气派的大殿,殿前上空挂着无数个火红的灯笼。夜空之下的灯笼,鲜红似火,连月光都黯然失色。灯笼下面,站着身穿黑衣和白衣的两个人,只是这两人皆没有绘出五官。
莲玉就只画到这里,便放下了毛笔。
脑海中时有这样的画面出现,似乎曾亲身经历,每每想起,都觉心如刀割。只是不管他如何回想,都记不起画面中的人的样貌。
若白衣之人是他自己,那么,黑衣者又是谁?
想起白天发生之事,想起凛如霜的那一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一袭黑衣,身背长剑,一样单薄的身子,明明从未见过,却又如此的熟悉。莲玉抬手捂住心口,那里,正是难忍的剧痛。闭目,轻喃:“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