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略已经定了,沙田县的事情陆铮全权做主,银子窟窿的事情就是陆铮一手策划的,陆铮的本意是想让顾至伦趁机大举进入西北,占据西北商道,从而为陆铮提前布局。
可是眼下,危机遽来,陆铮已经无暇去什么战略了,他必须集中一切资源来应对眼前的危机,所以他做好了退财免灾的准备。
陆铮一方面把沙田县经营成了铁板一块,让仲父明没有空子钻,另一方面,他已经为自己接任沙田县令铺好了路。
眼下,谁能担任沙田县令?不夸张的说,只有陆铮一人最合适,王文元要升官儿,沙田县肯定容不下他,对寇相文来说,他倒是有心接任,只是他在沙田县借了银子,那么大一个乱摊子他能够收拾么?一旦他当了县令,这些银子不好赖账,对他来说也是很大的负担。
而沙田县其他的吏员,对陆铮都非常的满意,沙田县的百姓对陆铮更是交口称赞,陆铮把事情干到了这一步,不得不说,他是真下了功夫。
……
仲父明在凉州待着,实在是受不了凉州的气候,凉州气候干,而且风沙大,这个季节,寒意来了,他的身子骨儿就有些吃不消了。
连续几天他都待在家里,段如南有什么事儿都是登门请教,然而对仲父明来说,他毕竟是初来乍到,段如南对他刮目相看,难免会惹出其他的谋士门客心中吃味,渐渐的,段家的怪话便多了起来,仲父明收到的消息也变得不完全准确了。
“老爷,眼下的局面您不能再犹豫了!立刻举荐让王文元担任凉州同知,而后,对沙田县县令人选进行重新考量,寇相文功劳比较高,资历比较老,这个人您不得不推荐!”仲父明低声对段如南道。
段如南冷笑一声,道:“这个王文元,仗着自己年纪大,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他前几天公然放话和我叫板呢!说姓段的只要有他在,就休想跋扈嚣张,你说说,这等人物,我让他来知府衙门,那是恶心我自己么?”
仲父明愣了一下,道:“这不对啊,在这个时候,姓王的怎么会放出这样的话,他莫非是不想升官了么?
老爷,这里面有问题,我估计可能有人使坏,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段如南冷哼一声道:“什么问题?阎先生,您是不了解咱们西北的局面,我们姓段的就是低人一等,那些个宋家人、齐家人瞧不上我们那也罢了,可是连王文元这样的宋家奴才,都狗眼看人低,这狗日的,我让他官儿升不了!”
王文元双目喷火,暴跳如雷,他心中那个气啊,真是无处发泄,他道:“寇相文该死,我就说这个东西怎么还成精了,敢情是没走正道呢!好啊,他自己找死,还要搭上我们,这事儿门都没有!
哼,我现在就去一趟银城,我倒要看看这小子犯了这等事情,王爷该怎么惩罚他!”
陈孝敬道:“老爷,我觉得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老爷您想啊,寇相文可不傻,他敢这么做,肯定是有万全之策,是有绝对把握的。
可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偏偏就出了事儿?爆出了这等消息?老爷您想,这背后是不是有人心怀鬼胎,不怀好意?”
陈孝敬这一说,王文元神色一动,其实寇相文的事情,他隐约也知道一些。他和寇相文也是同样的心思,那便是只要能升官,管他后面洪水滔天呢!
寇相文干的事情,将来就算出了事儿跟他王文元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自古以来民不和官斗,王文元坐到了更高的位子上了,木已成舟,他还怕几个商人闹事么?
但是这个时候出事儿,那就不行了,王文元必须要阻止,他沉吟了一下,道:“孝敬,你说说,这件事有什么内情?”
陈孝敬沉吟了一下,道:“老爷,这事儿不太好说,这样吧,老爷,眼下咱们县衙里的各位都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沙田县能够有今天,起因还是陆大人。眼下遇到了事儿,陆大人肯定也不愿意节外生枝,您何不和陆大人一起商量一下?”
王文元一拍手道:“那还愣着干什么?快,快请陆大人来啊!”
陈孝敬恭请陆铮到王文元的院子里,王文元给足了陆铮的面子,备了上好的宴席,把自己最喜欢的丫头拿出来作陪,他和陆铮见了礼,道:
“陆大人,我这里有些寒碜,和您比不了!别的不说,就是时下整个沙田县人人都知道陆大人家里养的两个丫鬟,那都是人间殊色,呵呵,人生能活到陆大人这等境界,真是夫复何求……”
王文元这些话没有半分作伪,的确是发自肺腑,西北是个穷地方,但是齐家和宋家这样的豪门权阀的奢华则比江南权阀更盛。
王文元作为豪门权阀的门生,也可以说是豪门权阀的奴才,对豪门权阀的敬畏和仰慕是深入骨髓的,而陆铮到了沙田县之后,给沙田县带来的翻天覆地的变化,也让他心服口服。
什么叫厉害?陆铮就叫厉害,人家当官不想着升官,我行我素,挥洒自如,整个沙田县因为他焕然一新,一跃成为了凉州炙手可热的繁华之地,这背后可都是因为陆铮权阀的背景呢,一般人哪里拥有这等能量?